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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20:58 作者: 艾小圖
顧平安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心,此時此刻她很想回頭去抱住那個這麼多天一直讓她魂牽夢繞思之念之的人,可她還沒付諸行動,那人便又拿了一把無形的刀,無情的刺在她的心上……
「怎麼?覺得我該守你一輩子才叫沈安平?覺得我竟然變了很生氣?顧平安,你摸著自己的胸口問問自己,你那叫愛麼?」
***以下為新增***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也不過如此吧?交付予心的人,最終卻全盤否認你的感情。
顧平安覺得自己做人不是一般的失敗。她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她怕自己一出聲就克制不住的想哭。
沈安平卻越說越惱火,他強硬的轉過顧平安,把她控制在一方傘下。顧平安固執的仰起頭,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相接,那樣的倔強。她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姿態,越是理虧卻越不肯認錯,即便是再狼狽,顧平安也從來不會服軟、低頭。
「顧平安!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出現?離開我你不是該過的很好麼?怎麼這麼慘兮兮的出現?有本事你就過的好!既然沒這個本事你為什麼不好好待著?」沈安平緊皺著眉頭,眼中卻叫人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他似乎真的不再是那個會一輩子守著她的沈安平了。
顧平安有些恍惚,眼裡逐漸蒙上一層水光,泫然欲泣。她不想把自己的軟弱暴露在他面前。可她忍不住。那麼久的時間,她只對他一個人無理取鬧毫無保留,而現在,她竟然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把這個人也丟了。
此刻,她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瑟瑟的發抖,她的聲音低低的,低到她自己都覺得聽不清楚,「沈安平,別和她在一起好嗎?我覺得難過。」這是她心底最後的卑微,她全部剖白了給他看。可他卻毫不領情,將她的軟弱泥一樣踩在腳下。
「難過?」沈安平譏諷的看她一眼:「又想用這一招了是麼?把我當徹頭徹尾的傻子,顧平安,我不是你打擊報復時拿來利用的工具。顧平安,你那不是愛,真的不是。」沈安平沉吟片刻,眼中也有了一絲哀戚之色,短暫的一閃而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踩我的心,我也會疼的。」他說完把傘塞進顧平安手裡,轉身走向車的方向。步履匆匆,毫不留戀。
顧平安傻傻的撐著那把還帶著沈安平餘溫的雨傘。恍恍惚惚的看著沈安平鑽進車裡,黑色的鐵皮盒子將沈安平和顧平安隔絕在了兩個世界裡。雨明明沒有落在她身上,她卻覺得比淋濕了還要陰冷。
顧平安一動不動的看著沈安平的車。車牌號還是她的生日,哦不,是她們的生日。只是一晃眼的光景,人面全非。
沈安平說她對他不是愛。她疑惑的想,如果不是愛,那她沒日沒夜的刻骨思念又是什麼?如果不是愛,那她每分每秒連呼吸都會疼又是什麼?如果不是愛,那她時時刻刻都想去找他想聽他的聲音想的都快瘋了,那,又是什麼?
沈安平說,顧平安,你那不是愛,真的不是。
那麼誰來告訴她,如果不是愛,那到底是什麼?
她想解釋,她想告訴沈安平,不是啊,不是他想的那樣啊。可是解釋了以後呢?她顧平安可以給他什麼?她又給得起什麼?
是呢,原來顧平安從來都不是什麼公主。沒了沈安平毫無底線的寵愛,沒了父母無時不刻的關懷。她顧平安其實什麼都不是。
顧平安自嘲的笑了笑,失神的看著斜飛的雨絲在路燈下不一的形態。良久,才撐著傘緩慢而麻木的轉身,每一步都帶起零星的水花。明明腳步有些重,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在飄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重量。
惡劣的天氣讓路上的行人少的可憐。偶爾有一兩個晚回家的也是頂著包箭步如飛。只有顧平安頂著一把黑雨傘走的緩慢。她一直在哭,一抖一抖的,讓雨水濺落在雨傘上,又跳躍著落地。她突然想要感激這惡劣的天氣,下雨嘩嘩的聲音讓她可以放肆的哭,不需做任何掩飾。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在極度脫水的情況下,她鑽進了路邊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值夜班的店員疲憊的打著盹兒,見顧平安進來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小姐,你想要點什麼?」店員的聲音因為初醒有些喑啞,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熱情。
顧平安沒有回答,徑直走向冰櫃拿了一瓶礦泉水。
顧平安看著櫃檯上一直晃動爪子的招財貓發呆。店員熟練的把礦泉水放在掃描儀上一掃,發出「嗶----」的聲音。店員輕巧的敲擊了幾下,對顧平安說:「三塊錢。」
顧平安的眼神十分渙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呆怔的盯著一處。直到店員好心的點了她一下。
「小姐,三塊錢。」
顧平安「哦」了一聲,不好意思的遞上一張十塊。還不等店員找零,她拎著水瓶就要走。
「小姐。你的零錢。」店員逮著顧平安的衣服趕緊把錢遞上,顧平安機械的接過。
她剛走出便利店,店員又喚了一聲:「小姐。」
顧平安疑惑的皺眉,回頭看他。
「你的電話。」他指了指她的口袋:「響了。」
顧平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的手機響了。
忙不迭的向店員道謝,趕緊把手機掏出來,是關小寶。
「大姐,你現在在哪兒呢!方不方便出來喝杯酒?」
顧平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覺得關小寶這個建議非常好。她現在實在需要酒精來麻痹麻痹她的思維,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控制它了。她果斷的答應了關小寶的邀約。走到路邊準備攔計程車。
「你在哪兒呢?」
「XX路的XX,以前我們來過的。」
「……」
站在遠離舞台的角落。關小寶面前是一尊后現代主義風格的雕塑,將她纖瘦的身軀遮擋一半。她拿手機抵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角落坐著的一群熟悉面孔,思忖著顧平安若是來了見此情景會不會發飆當場走人。
她重點看了看坐在關大寶旁邊的沈安平。一個人坐在一旁喝酒,安靜得有些突兀,再配上他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表情,遺世而獨立仿佛世外仙人。坐在他身邊的莫非倒是遊刃有餘,各種娛樂樣樣精通,似是看慣風月。偶爾低頭和沈安平低語,沈安平也只是客套的笑笑不見有多親熱。
見她久不回去,關大寶出來尋她。侍者恭敬地領他來到關小寶面前才欠身離開。
關大寶一直喝酒上臉,沒喝多少酒臉上已然一片微醺。
「怎麼打個電話就沒影兒了?」
關小寶乜他一眼,懶懶回答:「給顧平安打電話了。」
關大寶猛的一怔,瞪大眼睛用看怪獸的眼神看著關小寶:「妹子,你是瘋了麼?不想讓哥活著回去了是吧?」
關小寶狠啐一口:「呸!我管你!只准你跟你兄弟講義氣,我跟我姐兒們的感情那也不是說著玩玩的!」
關大寶犯愁的捂著腦袋,一臉痛苦的表情:「哎喲我的姑奶奶,早知道今天不招你這尊菩薩了,淨會給我惹事,」他突然噤聲,雙眼發亮的望著關小寶:「妹子,你可是哥的親妹子,你自己進去,就說哥不舒服先回去了!」
「呸!看你這孬樣兒!真不想承認你是我哥。」
關大寶一聽被自家妹子瞧不起,馬上挺直了腰杆拍胸道:「衝著你這句話,爺不走了!爺倒要看看顧平安是有多能耐!沈少現在不稀罕她了知道不?你把她弄來那就是自取其辱!」
「呸!」關小寶大怒:「你他媽說誰呢!欠揍是不是啊!」
關大寶稱奇的嘖嘖兩聲:「真沒見過你這樣的親妹子,為了一娘兒們這麼吼你哥,你哥我真受傷。」說完轉身就往回走,一邊搖著頭一邊還喋喋不休:「白給你買車,白給你那麼多錢,白替你背那麼多黑鍋。」
「……」關小寶一臉黑線的跟著自家親哥,也不再做聲。大寶的顧慮也有些道理,瞧著沈安平現在這波瀾不興的樣子,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但她轉念一想,就憑顧平安那被動勁兒,怕是沈安平孩子生一摞兒她也不會說什麼,就會自己咽苦水了。
而她哪裡知道,就在幾個小時前,顧平安和沈安平還在硝煙瀰漫劍拔弩張……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行而來的幾個高幹紈絝子就開始不住的開關小寶玩笑,「妹子這是給誰打電話還躲那麼遠吶,不能說給哥哥們聽聽啊?該不會是男的吧!妹子我跟你說,這男人哥哥比你熟,來來,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啊!」
此人話音一落,眾人皆笑。
關小寶一貫不與關大寶一行風流。關大寶也不愛把自家漂亮妹子帶出來和這些個豺狼虎豹見面。如果平時,敢這樣口氣和關小寶說話關大寶老早掄瓶子摜上去了。但今天他內心極度受傷,萎靡的窩在角落,一聲不吭。
不過關小寶也不是吃素的,她一貫不愛和她哥交往的狐朋狗友來往,所以這幫外人看來有名譽有地位的人在她眼裡也不過就一個鼻子兩個眼,哦,不對,他們身上還比常人多了銅臭、腐爛、以及奢靡的臭味!所以她自然也沒有好口氣。
「哪能呢,在你們面前我交往的那些個殘花敗柳不好意思帶出來!我給我一姐們兒打電話,約她一塊來喝酒。」
一聽是女的,立即有人起鬨:「漂不漂亮啊?」「有男朋友沒?」
關小寶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了沈安平一眼,「漂亮!沒有男朋友。」
她話音一落,幾個花名在外的男人更是蠢蠢欲動。而坐在角落的沈安平還是顧自鎮定的喝著酒。他著一襲黑色風衣,舉手投足間有股渾然天成的氣度,與關大寶略顯陰柔的妖冶不同,與畢冉溫和翩然的雅致不同。他總能讓人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見他。
關小寶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也許,擁有這樣一個男人的愛也不過喜憂參半吧。
一桌人氣氛熱絡的喝著酒,有人期待著一會兒的來人,有人已經忘得乾淨繼續遊戲。
酒吧中央交錯而建的舞台上酒紅色幕布緩緩升起,酒吧里的燈光逐漸暗下去,靡靡的音樂聲四起,舞台中央有人激情獻歌,整個酒吧氣氛瞬時被調動起來。大家隨著歌聲舉杯碰杯,酣暢淋漓。
關小寶覺得空氣中都飄著酒香,她握著酒杯眯眼瞧著四周,隱約間她覺得似乎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下意識抬頭,正與沈安平的視線相撞。他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漫不經心,只是眼底卻略有戲謔,他的目光有種洞察一切的力量,讓關小寶也跟著開始緊張,握著酒杯的手也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