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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43:02 作者: 宸羽
    五個案子,理應每個都查清兇手的犯罪手法和動機,找齊人證和物證,尤其在犯人不主動招供的情況下,更應該把重點放在案情分析上,讓案子結得嚴謹合理,可現在矯宏祿卻不管不顧強行結案,那開發布會的意義是什麼?

    「封隊,我尊重黑鳶的辦事風格,但魔鬼魚和一般案子不一樣。」矯宏祿說,「他折磨我們太久,大家想看到他進監獄大於想知道他怎麼殺的人,只要結果有了,過程嘛沒人會在意。」

    眾人紛紛點頭,好多深有體會的刑警後仰在椅背上,如釋重負地長舒口氣。在談到魔鬼魚多麼難對付上,沒有人比他們更有話語權,卑劣的罪犯總是在給他們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壓力,兩年的拉鋸戰終於接近尾聲,任誰都想快點說結束。

    百姓們也似乎更在意魔鬼魚從世界上消失,大概除了那幫教徒,沒人會出來替魔鬼魚喊冤。

    但這都不代表案子可以不調查,模稜兩可的結論能糊弄港城百姓,可糊弄不了受害者家屬。

    「誰說沒人在意?你們覺得不在乎,是因為被殺死的不是你們的親人!」唐禮佑情緒有些激動,「案子查成這樣好意思跟受害者家屬交代嗎?你們配當警察嗎?」

    麥志國女兒捧著遺像痛哭的場景太揪心,唐禮佑幾次徹夜難眠,發誓一定要為她們討個公道,這個公道不僅包括將魔鬼魚正法,還要找到能讓死者瞑目的鐵證。

    可現在這幫警察竟然撂挑子不幹了,他實在忍不住罵起了人,矯宏祿聽後卻不惱:「小唐啊,我理解你的心情,家屬那邊我們會安排人做工作的,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他們再找上你。」

    一番話被解讀成了別的意思,唐禮佑胸口憋悶,差點嘔出一口血。

    封卓鳴這時道:「矯局,你知道下周發布會,上校會親自來吧?案子這樣一知半解,你讓上校到時候說什麼?說你們事到如今也沒搞清魔鬼魚是怎麼殺人的嗎?」

    提到上校,矯宏祿果然梗住了,他最在意自己的仕途,封卓鳴正是看準他這一點,才選擇用上校拿他。

    矯宏祿沉吟半晌,偷懶的心仍在作祟:「可是封隊,這個案子黑鳶只是協助抓捕,現在人抓到了,怎麼處理不該是我們說了算麼?」

    他說得很小聲,好像知道這話不中聽似的,沒等封卓鳴反應,岳蒙就猛地拍了桌子:「好你個狗娘養的,餵不熟是吧?我們累死累活幫你們抓到了人,現在過河拆橋?」

    陶執也陰陽怪氣:「卸磨殺驢,我看咱們還沒驢值錢呢。回去我們就把魔鬼魚放了,說不定晚餐矯局還能賞我們頓海鮮自助吃。」

    「無功不受祿。」秦澤說。

    其實說完那句話矯宏祿就後悔了,可無奈黑鳶個個耳聰目明,蛐蛐叫都能翻譯成國際電報,瞬間他就被一人一句削薄了臉皮。

    他連連抱拳:「各位祖宗,各位爺,我錯了我錯了,您幾個想查就查,不過要是在發布會開始前還沒查出結果,我們就按原計劃進行匯報,這樣成嗎?」

    他挨個看了一圈,最後停在封卓鳴那,封卓鳴本來挺火大,但被隊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解了不少氣,倒覺得矯宏祿說的也在理了。

    從警方的角度講,黑鳶的確沒什麼資格決定案件的處理方式。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抓魔鬼魚,只是抓而已,至於怎麼處置他是警察的事,跟黑鳶沒多大關係。

    當初之所以找線索也是為了引出魔鬼魚,上校同意他審訊也是在幫助警方的前提下,如果人家不用幫忙,黑鳶強行要求查案未免有點越權。

    不管怎麼說,魔鬼魚作惡多端是事實,就算他在某個案件里是清白的,也洗不掉他滲到骨子裡的黑。

    「罷了。」封卓鳴最後說。「還是按照矯局你們的規矩來。」

    在黑鳶詫異的目光中,矯宏祿喜笑顏開,高高興興地宣布了散會。

    唐禮佑默默坐了一會兒,一言不發起身走人;秦澤很快跟出去;陶執看了看封卓鳴,失望著離開;岳蒙和封卓鳴對了個眼神,奉命追人去了。

    封卓鳴整理手頭的資料,這時矯宏祿來到他旁邊,表情有些微妙:「封隊,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怕再次聽見「卸磨殺驢」相關的話,封卓鳴眼皮都沒抬:「覺得不該說就別說。」

    「可這關係到您的名譽,我覺得還是得跟您知會一聲。」矯宏祿說。

    「什麼事?」

    矯宏祿:「就是吧,現在局裡有一些不利於您的傳言,您剛才也說下周上校要來,我怕到時候傳到他老人家耳朵里對您影響不好,萬一就——」

    「什麼傳言?」封卓鳴一頭霧水,他最近專攻魔鬼魚,兩耳聞不見窗外事。

    「就是……哎呀!」矯宏祿欲言又止,「您一點都不知道嗎?」

    「趕緊說!」封卓鳴不耐煩。

    矯宏祿一咬牙:「就是大家都在傳的,你和魔鬼魚經常接吻的事。」

    「什麼?!」

    甩門而去的封卓鳴只留下一個氣哄哄的背影,餘聲樂呵呵看了一會兒,很快又被臉上黏糊糊的不適感弄得心焦氣躁。

    擦得半干不乾的額頭也因為酒精弄得有些癢,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個猛子扎水裡,痛痛快快洗個涼水澡。

    午後天氣愈發悶熱,他想脫了外套,無奈雙手不自由。手銬輕鬆就能別開,但他不想那麼做,攝像頭們後面不知藏著幾雙眼睛,要是被打了小報告到封卓鳴那,沒準可活動的手腕也會被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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