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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15:32 作者: 聽原
他在倉皇中情不自禁奔向了他哥,也在分離後收斂心緒習慣沒有他的生活。
他不打算主動揭破什麼。
前世的種種因果,根源就從他無所顧忌跟家裡出櫃那刻開始釀成。他知道自己承擔不起那樣的代價。
即使在這樣的顧忌下,暗藏的那絲密,依舊像引人上癮的迷藥,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
他一頭扎進,但卻從未覺得後悔。
回來後和聞舟堯的聯繫也並不多,通訊大多時候都難,所以就保持了好些年前出門寄信的習慣,那些生活點滴,躍然紙上傳達到眼前,將過去幾年的空白一一填補。聞舟堯的字總是帶著些落拓不羈,力度穿透紙背,有時訓練匆忙,紙上三言兩語足夠林俞翻看很久。
林俞覺得他哥是懂他的顧忌,所以字裡行間除了日常不曾有過其他。
唯一那次,他確定了去往敦州的時間,來信告訴家裡。
末尾留了一句:「寫到這兒好像也沒想好帶什麼給你,突然想起幾年前在院子裡你常坐的樹下埋過一壇青梅酒,是給你的成年禮。年歲已至,代相思。」
這根本不像他哥平日裡會說的話,林俞卻拿著信紙發怔了一整個下午,末了,眉眼含笑,小心翼翼把信放到抽屜最裡邊的夾層中收起來。
晚上就興沖沖跑院子裡掏酒罈子。
把他哥交代的不能喝多什麼的完全忘了,也沒想著這是他哥埋的,好不容易說想他了,也該給人留點,一個人就給喝了個底掉。
第二天被楊懷玉拉起來,大驚小怪道:「這是應酬了?年紀輕輕不學好,咱們可不興酒桌文化那套!」
林俞笑著和楊懷玉說,他覺得味道不錯。
然後挨了楊懷玉沒好氣兩巴掌。
時間到五月中旬的時候,林柏從手裡有個藝術館的活兒忙不過來,讓林俞幫忙去收尾。
林柏從近年大型項目都接得少,目前手裡這個《崢嶸歲月》刻畫的是早年間改革剛開放那會兒的市井風貌,到目前為止已經做了有三個月了,僅是雕刻師就用了不止上百人。
林俞放下手頭的事兒,選了個周末過去。
兩百多平的工作場地,負責各個環節的人來來往往。
林俞遠遠的就見著林柏從在跟人談事情,就沒上去打招呼,在場地上轉了一圈。
角落裡有兩位師傅正為了邊框選材爭論。
見著林俞過來,就喊:「俞師傅,你給評評理?」
林俞聽見了,笑了聲說:「評理不敢。」他拿起旁邊的樣板端詳了會兒,「柚木確實比檜木要合適一些,柚木色澤細膩,更適合人物背景。檜木相較而言更厚重大氣……」
林俞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後邊傳來一句:「這就是老林你兒子吧?」
「是。」林柏從的聲音跟著響起來,笑著對林俞說:「小俞過來。」
林俞轉身看著林柏從帶著人走過來。
他放下東西迎上去。
「爸。」他喊了聲。
目光投向林柏從身邊的兩人。
一個年紀和林柏從不相上下,這會兒欣慰地看著林俞對林柏從說:「老林,你這兒子真是年少有為,我可是老早就聽說了。」
林柏從客套:「他呀,整天就瞎搗鼓他自己那點事兒,小打小鬧。」
林柏從給林俞介紹:「這是建京文藝理事會副會長李建雄,叫李伯伯。」
「李伯伯好。」林俞說。
林柏從當即又指著旁邊另外一位年輕人說:「這是你李伯伯的兒子,李隨聲,剛從國外留洋回來,比你大,喊哥就可以。」
林俞見著眼前這白淨的年輕人,拿出平日裡對待客戶的態度,笑著伸手說:「隨聲哥,你好,名字不錯,很好聽。」
李隨聲整理西裝,非常西式地禮貌回握,笑道:「你好。」
口音還有些不純,想來在國外待的時間不短。
李建雄在旁邊道:「小俞啊,我這兒子在國外留學把腦子都快讀壞了,盡跟我說些不著調的東西,讓我頭疼得不行。這樣,你們今天既然碰巧撞上就當熟個臉,沒事帶著他到處轉轉,感受感受國內的文化氛圍,你伯伯我感激不盡。」
林俞說:「您客氣,都是小事兒,我們今年的生意正巧跟國外有點合作,說不定還是我討教隨聲哥呢。」
李建雄安排了兒子,忙自己的去了。
長輩離開,林俞隨便說了兩句也轉頭就忙起了手頭上的事情,一直到天快黑了,見著還一直安安靜靜等在邊上的人才想起來有這麼個人。
一時間還真有點抱歉。
「不好意思。」林俞摘下手上的袖套,走過去說:「我事情多的時候就容易忘事,請你吃飯吧。」
「我請你吧。」李隨聲這人有著西方人非常紳士的那套作風。
跟著林俞往外走的時候,還真心誇獎道:「我很少見到國內有像你這樣沉得下心來的人,你認真做事的時候,非常有魅力,不像剛剛成年。」
這麼直白的誇獎,林俞也沒不好承接,笑說:「謝謝。」
出門繞路去吃飯,為照顧李隨聲口味,林俞找了一家擅做清淡菜的店。
真的深入聊了聊,林俞才發現李隨聲不單單是出國讀書。
他在國外有自己的事業,還是做電子的,雖然剛剛起步,但大學開始跟同學創業,也算是靠自己一點一點打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