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一命賠一命

    當秦睿到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太醫的一聲嘆息。

    「不行了，利劍刺穿了心脈，徐少爺已經死了！」

    「嘩——」

    圍觀的人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一片譁然。同樣聽到下人稟告的徐家人也急急忙忙的趕來，聽到了這個噩耗，徐夫人險些當場暈死過去。

    「斐兒，斐兒，你快醒醒啊！是娘，娘來了，你快起來啊！」

    倒在血泊中的徐文斐，無論徐夫人怎麼晃動，都是毫無動靜。徐家長子顫抖著伸出手，靠近了鼻翼間，卻只感覺到一片冰冷。

    「五弟，五弟沒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竟敢對我五弟下手？」

    徐文海憤怒不已，他抬起頭來，凌厲的目光看向了眾人。大家都沉默了下來，只有一個被砍傷了胳膊的少年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是，是秦幼錚，他瘋了！因為我們和文斐兄調笑了幾句他的容貌，配不上雙玉公子的稱號。大概被他聽到了，他一生氣，竟然提著劍就殺了文斐兄！」

    「沒錯，我們都是親眼所見，是秦幼錚他失了控，衝上來就對著我們一陣亂砍。」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把方才發生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大庭廣眾之下，就算是想隱瞞下去都不可能。更別說還有徐家的人看著，徐家家主也趕來了，看到如此慘狀，臉上如何還能有絲毫喜色？

    一時間，空氣里的氣氛，有些詭異地凝重。

    就在徐，秦兩家兒女大婚的大喜之日，秦家的小少爺卻殺死了徐家的嫡幼子，讓好好的喜事變成了喪事。而且，這豈不是要讓兩家決裂不成？

    「秦國公，你是不是該給我徐家一個交代？」

    饒是秦睿這輩子經歷了不少事情，此時此刻也是徹底被為難住了，面對徐家的指責，他自然不可能在這個場面下包庇自己的兒子。否則的話，這場姻親關係只怕是名存實亡，徹底交惡了。

    心念急轉之間，秦睿眸光之中閃過一抹厲色，顯然已經是有了取捨。

    「逆子頑劣，自從因為容貌受損之後，受到了刺激有些失常。我分明已經將他關了起來，平日裡也不准他出門，一時疏忽，竟是讓這逆子造成了如此彌天大禍！徐大人，都是秦某教子不嚴，這逆子，任由徐家處置，要殺要剮，我秦家絕無二話！」

    秦睿悲痛地開口，一把將秦幼錚抓了起來，讓他跪在了徐文斐的屍體面前。與此同時，他自己更是噗通一聲也跪了下去，引起四周一片震驚。

    堂堂秦國公，竟然對小輩下跪，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便是憤怒不已的徐家人，見狀都稍稍神色一霽。

    「文斐侄兒，是我秦家對不住你，如今，就讓這個孽子，一命賠一命吧！」

    秦睿忽然搶過了地上那把染了血的長劍，噗嗤一聲，直接捅穿了秦幼錚的胸口。已經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清醒過來的秦幼錚，最後看到的，就是父親那冰冷無情的一張臉。

    那是他此生最敬佩，最濡慕的男人，骨血相連，父子親情，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徹底淪為棄子之後，變成了可以親手了結的阻礙。

    為了拉攏徐家，為了不和徐家反目成仇，秦睿選擇了斬殺自己的兒子。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裡面的痛苦，憤怒，和絕望，也徹底泯滅在其中。秦睿微微揚起了頭，一滴淚緩緩落下，莫名有些淒涼。

    「啊！」

    「國公爺何須至此！」

    「哎，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這本來大喜的日子……」

    賓客們議論紛紛，一時間都有些不是滋味。徐家人更是親眼看著秦睿用兒子的性命，一命抵一命，如此一來，他們又如何去責問對方？

    畢竟，喪子之痛，秦國公也同樣如此。若不是那群年輕人私底下嘲笑秦幼錚，又怎麼會讓他好端端的失控，大開殺戒？

    這一場喜宴，終究還是草草結束了，誰也不知道秦國公私底下到底和徐家家主說了什麼，至少表面上，兩家人並沒有因此而徹底撕破了臉皮。

    然而，徐家人帶回了小兒子的屍體，全家人都沉著一張臉，沒有絲毫的喜色。秦國公府的情況，同樣也沒好到哪裡去。

    「國公爺，錚少爺身上，的確是有藥物殘留的痕跡。不過這些藥，似乎是平時他經常喝的哪幾種，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異常。」

    太醫仔細檢查了一番，有些戰戰兢兢地開口道。他是專門負責給秦幼錚看病的，只是，他也沒想到，對方的狂躁之症，竟然會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錚少爺最近的脾氣的確是越來越差了，府上的丫鬟，已經死了二十幾個。國公爺，都是屬下的錯，屬下不該由著少爺發泄的。」

    負責照顧秦幼錚的護衛首領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秦睿憤怒的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滿臉都是厲色。

    「廢物，讓你們守著人，既然他狀況不好，為何要放他出來？」

    護衛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然而卻不敢有絲毫辯駁。主子要做的事情，他們當下人的，如何能夠阻攔得了？

    更何況，最近這幾天，錚少爺的情況明明好了很多，也不亂殺人了。他們這才一時鬆懈。而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們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

    「滾，都給我滾出去！去把世子叫來！」

    房間裡面只剩下了秦睿，看著眼前冰冷的屍體，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錚兒，爹不想這樣做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如此不爭氣呢？爹不會讓你白白死的，你等著吧，總有一日，爹會為你報仇的——」

    本該是洞房之夜，秦灝君的婚事，卻因為秦幼錚的死，後面的禮儀幾乎全部省去，顯得格外的冷清。

    剛剛走到新房門口，秦灝君便被下人急匆匆的拉著離開了。

    「怎麼回事？」

    「夫人——」親信的婆子靠近了新娘子的身邊，悄聲低語。

    空蕩蕩的婚房裡面，鳳冠霞帔之下，得知了前因後果的華離，臉色卻是瞬間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