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卑躬屈膝

    「多謝老將軍體恤，小侄的確是有事相求。實不相瞞，小侄前些時日，得到了一副畫像，實在是有些好奇此人的身份。老將軍見多識廣，相信一定能為小侄解惑。」

    金翰臣恭恭敬敬地對著穆老將軍行了一禮，隨後便將早就準備好的畫卷攤開，放在了書桌上面。

    穆老將軍還以為是什麼為難的事情，不過是辨別一副畫而已，他走上前來，垂下了眸子，將目光落在了那畫卷上的人物上面，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卻是瞬間一變。

    見狀，金翰臣也是心跳得厲害，看穆老將軍的模樣，莫非真的是認識的？

    「老將軍——」

    「你畫像，你是如何得來的？」

    「對不起老將軍，此事，我實在是不方便告知。還請老將軍告訴我，這畫像上的人，到底是誰？」

    金翰臣苦笑一聲，卻是有些期待的追問了起來。如果連穆老將軍都不知道，那麼，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從誰那裡去找到答案了。

    「這是先帝的畫像，除了皇室之人，外人私下偷繪是大不敬。老夫勸你還是把這畫毀了，免得召來不必要的禍事。」

    穆老將軍倒也並沒有強人所難，只是勸說了一句。然而，這番話對於金翰臣來說，卻無異于晴天霹靂。

    先帝，怎麼會是先帝？

    難道，秦睿當初逼迫水瑤去服侍的貴人，竟然會是先帝嗎？那個孩子，難道會是先帝的血脈嗎？不，這也不一定，或許是他想多了。可萬一，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呢？

    金翰臣控制不住心中的猜測，如果是這樣，如此一來，他們心中的疑惑，卻是能夠說得通了。

    為什麼已經逐漸敗落的秦國公府，會忽然間扭轉了乾坤，得到了先帝的看重。而先帝死後，為什麼秦睿能同樣輔佐新帝登基，繼續享受著榮華富貴。

    前面犧牲的是水瑤，後面犧牲的，卻是那個孩子！

    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鎮國公府，回到了金家之後，面對自家大哥催促的眼神，金翰臣將那畫卷直接燒掉，深色疲憊地說出了從穆老將軍那裡得知的消息。

    「什麼！堂堂帝王之尊，他怎麼能，怎麼能——」

    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無恥之事！

    金一堂震驚不已，幾乎是同樣的癱軟在了椅子上，臉上的神色複雜莫名。

    震驚，痛苦，仇恨……

    這世上的骯髒污穢之事，便是經歷了再多，也不如這次讓他們悲痛和憤怒。

    「大哥，這件事情，要告訴阿則嗎？那孩子，如今除了復仇，最想知道的，便是他的身世了。可是，那位當初，幾乎殺光了先帝所有的血脈，如今連廢太子也已經死了。若是讓阿則知道了真相，他一時衝動被發現了身份，不僅僅是秦家，那位絕對不會讓他活下去的！」

    金翰臣艱難地開口，那位是天子，是君，走上那個位置，幾乎是踩著所有兄弟的鮮血。那人是萬人之上的存在，只要他一聲令下，便是血流成河！

    阿則的力量何其渺小，如何能和這天下的君主作對？

    倒不如隱姓埋名，好好的活著。

    金一堂明顯也想到了這個，一時間，也是沉默了。便是秦家這樣的龐然大物，要想扳倒都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更別說真正的威脅，而是來自於皇帝？

    歸根到底，那孩子被驅逐，被刺殺，都是處於自秦家的獻媚。而秦家，不過是皇帝對外的一把刀，利用起來的一枚棋子而已。

    「若是我們遲遲不給他答案，那孩子恐怕會自己去查，到時候，怕是會更麻煩了。不如，就讓他以為一切都是秦家人的錯吧。至於那畫上之人的身份，不如就說是徐家老太爺吧。」

    徐家和秦家是姻親，反正也是敵人，無論如何，都比直接惹上了皇帝，做出無法挽回的決定要好。

    老天爺未免太殘忍了，一想起自己效忠的人，竟然是害了妹妹的仇人，便是金翰臣，都是心涼不已。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不管不顧，顛覆這大瑭王朝的江山。可偏偏，他卻只是個毫無兵權的文官。

    這一晚，金家兄弟都難以入眠。

    所謂真相，每一刻都是劇痛入骨，恨意滔天。偏偏，卻必須咬著牙忍下來，對著仇人，還要露出笑臉，卑躬屈膝，毫無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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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此刻，皇宮之中，昭月公主陰沉著一張臉，地上早就摔了一地的瓷器碎片，可見剛剛此地的主人，發了多大的怒火。

    「你說什麼？千玄哥哥竟然親自抱了個女人回府？可有查到那女人的身份？」

    「公主殿下息怒啊，小的已經查清楚了，那女子居住在郊外的明月山莊，是這次奉旨入京種地的平民。」

    「平民？穆千玄居然寧願選擇一個低賤的農女，也不願意正視本公主！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狐狸精，竟然有那個膽子，勾引鎮國公府的世子！」

    昭月公主簡直要被氣笑了，穆千玄，你這是在故意羞辱本公主是嗎？你對本公主避之不及，錯開了所有的輪崗，便是想要見你一面都難。堂堂金枝玉葉你看不上，居然要去和一個下賤的農女為伍，本公主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明月山莊，那不是父皇賞賜給她的一處皇莊嗎？便是名字，都是以她命名的。想到這裡，昭月公主眼中浮現出一抹冷意。

    一想起這段時間，她和皇兄無論如何都沒找到機會，讓穆千玄不得不成為她的駙馬，昭月公主便是控制不住的怒氣。

    穆千玄的戒心太強了，旁人的邀約也不肯輕易出門，更別說他本身武功極高，又格外的敏銳。下藥之舉，竟被他識破了一次。

    從那之後，穆千玄出門便再也不會輕易地接觸外界任何入口的東西。便是在宮中輪值，他也自己從府上帶著吃食過來，顯然是防備到了極點。

    昭月公主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可是沒有證據，只能暫時放棄了此舉。萬萬沒想到，她的尊嚴和驕傲，竟然敗在了一個平民之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