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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10:05 作者: 雲上淺酌
    談話告一段落,梅炎之取了一本書在旁邊看,也沒怎麼管雁翎。雁翎則翻開了第一本門規,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認命地開始抄書。

    雁翎哭喪著臉,抓著一支毛筆,筆尖落在紙上,寫出一段段狗爬體。抄了半個晚上,才抄了三分之一左右,手臂酸得不得了,莫非今晚要通宵了?

    她幽怨地看向前方悠然自得地看書的梅炎之,同屋不同命啊,就自言自語道:「這個抄書的規矩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太變態了!」

    梅炎之風輕雲淡道:「我。」

    雁翎:「……」媽蛋,禍從口出,她馬上噤聲了。

    不知過了多久,梅炎之翻了一頁書,忽然聽到「咯」一聲聲響,雁翎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了桌面,手裡還握著那支毛筆,就這樣睡著了。偏偏還把他的袖子壓住了。

    青絲把她明艷的臉龐遮住了一半,有幾縷落在了嫣紅的唇瓣上。鼻尖上卻沾著一小點黑色的墨水,煞是可愛。

    本想要把袖子抽出,但看到她睡得如此香甜,他忽然又有點——不捨得了起來,還是讓她繼續睡吧。

    他把書拿了起來,不由自主地遷就著雁翎,開始讀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扉忽然被敲響了。燭火跳躍,梅炎之倏地抬眼,雁翎已經悠悠轉醒。門開了,賀見霜推門進來。他像是剛沐浴完,黑髮披散,還有些微的濕潤。

    看見雁翎趴在梅炎之的袖子上睡覺,而梅炎之居然就由著她來,賀見霜眯起眼睛,有絲淡淡的不悅和異樣在心裡蔓延。他朝著梅炎之點點頭:「大師兄,時間太晚了,我來把雁翎帶回去。」

    梅炎之點點頭,雁翎揉著眼睛,便被賀見霜拉走了。目送她回到自己房間,吹熄蠟燭,賀見霜執起了劍,打算趁夜深人靜的現在,去後山補上這幾天為了尋找雁翎而落下的練習。

    走過迴廊時,碰見了余意清。賀見霜與他點點頭,便錯身而過。

    「賀師弟。」余意清在背後輕聲叫住了賀見霜:「在你離開書房不久,我也去了書房,看到了一些東西……所以,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賀見霜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平靜道:「既然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就不要說了吧。」

    余意清差點嗆到口水:「……」

    ——報告,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見余意清被噎住了,賀見霜噗嗤一下,低低笑了幾聲,才緩緩回頭。走廊上的燭火在他柔媚的臉上緩緩跳躍,竟帶了幾分——落霞般的捉摸不定:「我方才是開玩笑的。二師兄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

    對視了一會兒,余意清表面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心臟卻微微一緊。他換了個站姿,問:「賀師弟,那我就直說了——對於小師妹的事,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麼?」

    賀見霜不知何時已經收斂了笑意,靜靜地看著余意清。

    余意清輕笑道:「我只是很意外——雁翎小師妹去書房罰抄書,有大師兄負責監督,你應該很放心吧。但是,我今晚所見,你卻連她今晚的夜歸時間也要管著,這實在是……讓我難以理解。希望你不要覺得我這個問題是在冒犯你——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

    ——小彩蛋——

    《反派日記》

    比起拙劣的謊言,

    雁翎選擇了明明白白地跟我說,她不想騙我。

    ……我有點高興。

    無可否認,這至少說明了我和那些人的待遇是不同的,哼。

    我會願意等到她願意把信任、心事全盤託付給我的那天。

    第30章

    「無妨,我並不覺得二師兄在冒犯我。」賀見霜輕輕一笑,兩顆嫣紅的淚痣媚氣橫生,烏黑的眼珠卻有著刀鋒般冶艷的光芒:「我的確是在管著她——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她的事情,就全部都——歸我管。」

    余意清一震——剛才快得只有一瞬間,但是他卻看見了——並且不敢相信,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會有這樣深沉銳利的眼神。

    下一刻,賀見霜已經側過了目光,恢復了平常清清淡淡的樣子,微微躬身,抬頭輕笑:「二師兄,我就先告辭了。」

    余意清點點頭,目送著賀見霜離開,眼中閃過幾分沉思。

    *

    雁翎花了足足十天的時間,手都快要抽筋了,才把那些門規抄了一遍,交給了檢查的師叔。其實梅炎之有對她放水——因為,後面的幾天,有好幾個和她關係好的弟子都來幫忙抄了,包括賀見霜、秦柏、張凡等人。大家都是輪班制的,今天你來,明天我來。只除了賀見霜——自從第一天被帶回房間後,他就天天來跟她一起待著了。

    這就是所謂的——鐵打的反派,流水的配角麼?

    而且,是錯覺嗎?她總有種被貓咪監場、緊緊盯著的護食感……

    雁翎不僅找來了幫手,就連自己抄書的過程中,也經常偷懶,悄悄漏抄一兩頁,梅炎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不理。其實,只要最後完成的紙張厚度和門規原著的厚度不要差太遠,就萬事大吉了,想來想去,那負責檢查的師叔也不可能一頁一頁去翻。

    就這樣,雁翎親身感受了一遍傳說中最慘無人道的懲罰,抖著手腹誹道——怪不得沒人敢逾越門規了,這種懲罰的確很恐怖的說,簡直是學生時代的噩夢。沒想到實際年齡已經脫離了中學時代的她,還有這樣的機會來體會一把。[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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