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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08:55 作者: 安蕭蘇蘇
陳曉白沒聽出賀知洲話裡有話,倒是一旁的萬幸眼皮跳了一下。
——原書當中,賀知洲的這位大哥,算得上是整本中最為讓讀者心疼的一個存在了。
他有一個幼時便相視的青梅竹馬,感情甚好,卻恪守成規,誰都沒有越界。
門當戶對,彼此又情投意合,家裡長輩也相當支持看好,幾乎是沒有比這再好的婚姻了——可偏偏,賀知洲的大哥在打仗的時候出了事,至今都臥床未醒,毫無意識。
換個比較熟知的詞,就是植物人狀態。
他大哥每天只能靠著首都的儀器勉強度日,說不上哪天便真的一命嗚呼,而事實上,這位大哥最終的結局,似乎也並不太好。
萬幸咬著筷子,碗裡的麵條快吃完了。
陳曉白果真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他咋不自己過來呢?」
當年送孩子下鄉的,說是要去鍛鍊,可實際上多有捨不得孩子的家長,離得近的,把孩子給送到地方再走的都有不少。
如果想來向下看看,那他大哥不如自己過來呢。
賀知洲也沒在意,這麼多年這麼說的可能也挺多,聞言笑了笑,說,「在床上躺著呢,來不了了。」
陳曉白聞言一愣,下意識的以為他大哥大概是受了傷,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這,我不知道……」
「沒事阿姨。」賀知洲一笑,「這哪兒能怪你呢,我也沒跟你說,你怎麼會知道呢。」
他的口音有一種天性的京城話,大概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
萬幸聽著這熟悉的口音就覺得有些許的親近,見賀知洲也沒有個難受的樣子,便繼續的低頭扒拉起了麵條來。
吃完飯,一家人午後也沒什麼事兒干,便在那開始干起了一些比較閒散的活。
萬幸坐在凳子上,幫著陳曉白摘豆子,摘出來的小豆子就放在一邊的盆里,晚上可以炒著吃。
這種豆子就算是用白水煮著也好吃,帶有一種香甜軟糯的味道,只不過生長在比較高的樹上,而且不輕易掉落,除非有身手靈活的大人跟著一起去,否則小孩子自己是弄不到的。
山上冬天還有不少這種樹,萬中華是剛才出去了一趟弄了些回來,這幾天正好能讓兩個孩子萬幸飽飽口福,加上賀知洲在,吃點好的也能補補身子。
「知青晚點兒就要進村了嗎?」陳曉白有點訝異了。
賀知洲點點頭,「我不願意跟著他們坐牛車來,是自己先過來的,大隊伍還在後頭,路上好像有個小女孩兒身子不舒坦,腳程慢的很。」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孩子能提前這麼些天過來。
說到這,陳曉白不由笑了笑,想起了賀知洲剛才的飯量,不由說道,「你走的時候,是沒帶乾糧嗎,這麼一路餓著過來的?」
賀知洲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他胳膊有傷,老孫頭昨天給他重新包紮過,這會兒不耐動,一隻手也沒辦法做什麼精細的活,便只能在那坐著看陳曉白三個人在那剝豆子。
聞言他說,「這不是那一車人都沒口糧,我估摸了路程,帶了兩天的走,剩下的都給他們了。」
「聽你說的這意思,來的人還挺多?」
「不少,得有七八個人。」賀知洲想了想,最終給了個比較準確的數字,說,「有八個,帶上我就是三女五男,都是中學畢業的學生,有一個歲數大點的念到了高二。」
陳曉白敏銳的捕捉到了賀知洲話里的信息,便問道,「那咋不接著繼續念了?高中要是能畢業的話,是管分配工作的,到時候招工都乾的是文職,清閒的很呢。」
「家裡出了事吧。」賀知洲頓了頓,沒說太詳細。
陳曉白瞭然,旋即嘆了口氣。
這也是難怪了。
就連她父親那一輩認識的一些老朋友,秦國毅身為大學教授,一階文人,還有個沈榮思在前面護著,都免不了受到了不小的波折,何況是別人呢?
萬幸這時候問道,「媽媽,那知青們來了之後,他們都要住在哪呀?能讓這個哥哥住在咱們家嗎?」
「這個……」陳曉白還真的被問住了。
按理來說,下鄉的知青都是統一的住在知青點的。
石橋村的知青點,是生產隊倉庫那塊,臨近山邊兒上,有一個小院子,分的有男女屋,一般來說是三四個人一個屋。
這次來的人倒也不算是太多,男女一分正好兩個屋子,只不過倉庫那邊,最近好像是也騰不開位置,不少東西都擠壓在那裡,本來三四個人住的屋子,有這麼多東西的情況下,還要再擠進去一個,估計位置就有點捉襟見肘了,還得再給知青們再騰出來個房子才行。
萬幸也知道這個,她之前去倉庫那邊玩過,還特意問過關於知青的事情,便笑了笑,說,「媽媽,你要不就跟隊長伯伯說一下,讓知洲哥哥住在咱們家吧?」
陳曉白有點猶豫。
萬幸繼續道,「你看,知洲哥哥是解放軍的孩子,他還救了我和小高,再說了,還病著呢,身上還有傷,這以後也沒辦法掙工分填飽肚子,奶奶說了,咱們不能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要不是知道賀知洲還沒醒過來,得了信的老太太估計一早就跑過來了。
陳曉白也覺得有道理,剛要點頭說她去試試看,就看著不遠處的趙建國帶著幾個村裡的幹部從門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