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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03:22 作者: 不見白駒
她轉身下樓,進入馬車之中,這才發現這輛馬車雖然外表看起來與其他的馬車毫無不同之處,內中卻是全封閉的,並無車窗。
馬車在城中東繞西繞,初時她還能憑感知判斷方位,後來已徹底失去了方向。等到車門終於打開之時,才發現停在一座普通的宅院門前。她隨著引路的小丫鬟進入宅院,從宅院中穿過,又從另一個門出來,眼前景色豁然開朗,竟是一片煙波浩渺的大湖。湖邊停著一葉輕舟,舟上坐著一名艄翁。
卓小星上了船,小舟便起了槳向湖心而去。卓小星這才發現在湖心有一座高大而又華麗的畫舫。那畫舫足足四五層樓那麼高,雕紋繁複,極為精美。
難道這座華麗的畫舫就是生死樓的老巢所在?
卓小星暗道這生死樓行事果然隱蔽周全,無怪世人皆知曉生死樓在成都,卻無人知曉生死樓的真正位置。
小舟揚起水波,不一會便停留在畫舫邊上,畫舫放下扶梯,卓小星順著扶梯而上。她上了這座畫舫,才發現這畫舫竟比之前在黃河岸邊沈嬛嬛的那艘官船還要大上幾分。此船似乎是用巨錨固定在湖面之上,任他波涌風急,那畫舫依然紋絲不動。
兩列美貌的侍女接引,將卓小星帶到的船廳之中。
船廳極大,四周擺放著數扇屏風,將寬大的艙室隔成數個小間。中間最大的一間便是主人的待客之所了,陳設極為淡雅,房間當中放著一張墨色大理石案,案上除了文房四寶之外,還清供著數支早開的蓮花。
一名手持摺扇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書案之後,此人看上去清朗儒雅,想必便是謝王臣所言生死樓的大掌柜安子期了。
卓小星微微斂神,見禮道:「想必這位便是安大掌柜了,在下是受謝大公子委託而來,有一件大事想要委託生死樓去辦。」
安子期笑容隨和,道:「上次生死樓大大地開罪了謝公子,他便再也不曾來我生死樓。原以為謝公子尚記恨在心,正愁不得機會好好向謝公子賠罪呢。如今謝公子既然願意給生死樓一個賠罪的機會,生死樓自然當為謝公子解勞分憂。只是不知這次,謝公子的目標是誰呢?」
卓小星從懷中拿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短箋,遞給安子期,道:「老規矩,安大掌柜儘管出價便是。」
安子期笑眯眯的將短箋接過,應道:「好說,好說。」
卻見短箋上用硃筆寫著三個血紅的大字:計無咎。
安子期面上的笑容一瞬斂去,搖頭道:「謝公子這不是為難生死樓嗎?此人十年之前便已殞身在落日關。生死樓只能買活人之命,卻不能殺黃泉之鬼……」
「哦?此人真的死了嗎?生死樓難道是擔心金陵謝家出不起價錢?還是安大掌柜有什麼別的苦衷?」卓小星冷冷看著他,聲音也凌厲起來:「比如說這張紙上的名字,本來就是大掌柜所認識的人,說不定他本來就是生死樓的一員,甚至可能就是生死樓之主命宰相呢?」
安子期的臉色一變,他眼睛微眯了眯,帶著審慎的眼神望向卓小星,緩緩道:「看來姑娘今日並不是過來做生意的,而是過來找茬的了。既然如此,姑娘今日就別想離開這座畫舫了。殺——」
隨著「殺」字的尾音剛落,那些陳設在船艙四周的屏風忽地展開,無數的牛毛針朝中間的卓小星激射而至。
與此同時,安子期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柄寶劍,直刺向卓小星咽喉之處。可是卓小星動作更快,她一身紅衣振起,踮腳迴旋一舞,身體周圍罡風自起,與此同時,折月刀光一閃,安子期手中寶劍已經脫手而飛,穿窗而過,墜入湖中。
這一下兔起鶻落,卓小星重新站好時,那些牛毛針才一一落在地上,牛毛針上泛著藍色的幽光,想必淬有劇毒。
卓小星發出「呀」的一聲,這種牛毛針她曾經在青泥驛站見過,就是這種淬有劇毒的牛毛針殺死了青泥驛站的說書先生呂秋。只是那位說書先生本來便是閭丘明月所假扮,當時只是詐死而已。她先前以為此事不過是閭丘明月自導自演,此時心中卻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難道當初發針之人竟然與生死樓有關?
安子期慌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絕不是謝家的人,你究竟是誰?」
卓小星手一揚,折月刀已抵住安子期的咽喉。這時,門外守候的侍女各持寶劍,圍了上來。
卓小星望向這些侍女,冷冷道:「安大掌柜,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單獨好好談談,你說是不是呢?」
冰冷的刀鋒扼住咽喉,安子期喘不過氣來,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憋出來,對侍女們道:「你們……先出去,我與這位貴客……有要事商談……」
持劍的侍女彼此對望一眼,如果連安大掌柜也不是眼前這位少女的對手,那她們出手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況且對方有人質在手,投鼠忌器,侍女們只好退出艙外。
卓小星望向安子期,冷聲道:「你並不是我的對手,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知道嗎?」
被少女那雙漆黑的雙眸一望,安子期只覺無聲之中一股磅礴的威壓凜然而生,他不由微微戰慄,暗想自己方才太過大意了,眼前少女的武功極有可能已在洞微境之上,自己才會頃刻間受制。
然而江湖上成名的洞微境女宗師一直只有劍閣之主李空花一人,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