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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03:22 作者: 不見白駒
卓小星問道:「這裡是何地?」
李放道:「這是早前我命人在稷都城備下的一處別業, 以備不時之需,今趟進城, 倒是正好用得上。」
卓小星想起來了,之前聽司心燭提起,好像他在成都也有一座小小山莊。此人倒是未雨綢繆,計劃得十分周到。
兩人將小院稍微打理一番之後,李放便從廚房找到了一些食材,對卓小星道:「今日天色不早, 我先去準備些吃的。卓姑娘先好好休息——」
他說著就去了廚房。離開了竟陵, 這位王爺又開始事事親自操勞起來。
晚飯比較簡單, 雖然只是就地取材的家常風味,但這些日子卓小星日日餐風露宿,以半生不熟的烤肉為食。再次吃到李放親手烹製的食物, 簡直有一種重新回到人間的感覺。於是她忍不住多添了兩碗。
李放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一臉狐疑:「你這些日子不會都沒吃飯吧……」
卓小星哪裡好意思說自己不擅炊事, 以至於這些天幾乎食不果腹。她一邊將食物往嘴裡塞, 一邊嘟噥道:「哪裡, 你的廚藝確實高明, 我這是給你面子——」
李放失笑:「那我可得好好謝謝卓姑娘了。」
吃過晚飯, 李放方才正色道:「不瞞卓姑娘, 西府雖然在稷都城有些眼線,這些人大多分散在朝官家中,以便探知北梁朝中動向,對江湖之事知道的不多。想要探查關於唐大俠的消息並不容易,所以我雖命人密切注意,卻始終難有確定的信息傳來。我聽說鳴沙寨這些年雖然收縮,但在北方一些大城仍然時有活動……」
他還未說完,卓小星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你是說讓我與鳴沙寨在稷都城的分舵聯繫?」
李放點頭道:「如果鳴沙寨在稷都城確實有人手,當初唐大俠入城之時也有可能與他們聯絡,他們也許會知道唐大俠被俘的更多細節,比我們自己打探消息要容易得多。」
卓小星一拍腦袋,她竟然差點忘了這些事。這些年鳴沙寨雖然退出江湖中心,但是因為稷都是慕容傲的老巢,也在這裡留有不少的人手,這些人都是五叔盛天颺親自培養的。雖然當初她離開鳴沙寨時並未想過幾個月之後要來稷都,但是鳴沙寨內部秘密聯繫的方法與切口她都知道,只要她暗中留下線索,想必自有人會尋上門來。
她點點頭道:「我會想辦法與五叔在稷都城留下的人手聯繫——」
入夜之後,卓小星偷偷潛了出去,在稷都城幾條主要街道上留下暗記。等到第二天傍晚之時,果然有人敲響了小院的院門。
卓小星將門拉開一條縫,問道:「什麼人?」
門外傳來一道低啞的男聲,答道:「鳳凰西來,聲在高崗。」
卓小星接道:「黃河東去,流澤千野。」
這本是鳴沙寨用於接頭的暗語。前半句其意在「鳴」,後半句其意在「沙」。
暗號既然對上,卓小星將門打開,一位身形瘦長的大漢走了進來。
卓小星關上門,向那名大漢看去。他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臉孔消瘦,穿著一身最尋常的麻衣,絲毫不引人注意。雙目則閃閃放光,自有一股精明與狡黠,單論氣質,倒是與五叔盛天颺有幾分相似——那是長期從事潛伏,從事情報工作所鍛鍊出來的機敏與警惕。
那大漢同樣打量了卓小星數眼,抱拳道:「在下名為關河白,乃是我寨在稷都分舵的舵主。是隸屬於五寨主盛天颺麾下,這是證明代表我的身份的銘牌。」他將一枚木製的銘牌遞了過來,然後道:「不知這位姑娘在寨中身居何職,來稷都城有何任務,又有何事需要稷都分舵幫助——」
卓小星將銘牌接過來看了一番,按照銘牌上標記的身份,此人確實是鳴沙寨在稷都城首領。
她將銘牌遞了回去,然後斂容道:「我就是如今的鳴沙寨主卓小星——」
她從袖中掏出一枚玄鐵製成的令牌,正面鐫刻著「懲惡揚善、守望相助」八個小字,而背面則鐫刻著「俠義」兩個大字。
這是獨屬於鳴沙寨主的令牌,在九年之前的江湖上,憑藉這枚令牌便可一呼百諾,從者雲集。
這枚令牌昔日曾屬於她的父親卓天來,九年之來一直在她的手上。
關河白乍見這枚令牌,臉上登時變了顏色。他半跪下去,向卓小星行禮:「關河白見過寨主。寨主親至,可是為了四寨主而來?」
卓小星將他扶起道:「我正是為四叔而來。如今稷都的情報你們應該是最清楚不過,事情是如何發生?如今四叔又在何處?」
關河白臉色微白,將他所知道的盡數道出。
大約是在兩個月之前,唐嘯月便進入稷都。同卓小星一樣,進入稷都不久之後他便聯絡了鳴沙寨在稷都城的分舵。
當時前來見他的也是關河白,他向關河白打探各大門派被禁錮在稷都城的那些人質的消息。
這消息對於久在稷都的關河白本不是秘密,他當下便告知唐嘯月這些人質都被禁錮在國子監附近的雅正堂中。
這雅正堂名義上是北梁的一座官學。白日可聞書聲琅琅,晚上則毫無聲息。
這些來自北梁武林大小世家門派的弟子被以進學的名義囚禁在此,表面上是讓這些門派世家的弟子們好好學習孔孟之道,修身養性。實則是將這些學堂的弟子扣做人質,用以鉗制北梁武林,讓這些門派世家不得不屈從於北梁皇室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