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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袁老爹和陳氏一在陪都落好腳,就讓人給袁璐捎了信。此後更是每隔五日就來一封。

    袁璐看著信中的點點滴滴,知道爹娘初到異地雖也有遭到朝中舊敵的為難,但他們伉儷情深,互相扶持,最終還是將府尹的位子給穩穩地坐下了。

    知道親人都好,她便也覺得有了盼頭。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俱是眨眼之間。光陰荏苒,一年的時間不過白駒過隙。

    時至三月,大地暮春,枝頭的花都恨不得將最美的顏色留在這最後的春景里。

    這天泓哥兒和澈哥兒在族學裡有一場小考,午飯時便能提早回來了。

    袁璐為了犒勞這兩個熬了好幾個夜的小子,親自去廚房給他們拌冷淘去了。

    這冷淘是早上剛開集的時候,高三去縣城裡買的,澆上雞湯勾兌的鮮甜醬汁,拌著黃瓜絲和豆芽菜吃是再慡口不過的了。

    想到孩子們歡喜的臉,袁璐便不自覺地帶了笑。

    正弄到一半呢,似乎就聽到外頭有響動,還沒等她擦完手出去看,澈哥兒已經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慢點跑。」她連忙道。

    澈哥兒顧不上喘氣,拍著胸脯說:「爹、爹回來了!我剛看到他往這邊來了!」

    袁璐解了圍裙拉著他就往外走。

    高斐一身銀色鎧甲,跨丨下白馬輕快地跺著步,暮春美景中,一人一馬踏青而來。

    袁璐緊了緊拉著澈哥兒的手,看著看著,忽然就眼眶一熱。

    終於,回來了。

    (正文完)

    ☆、番外:春水

    同慶八年,高斐大敗敵軍,生擒韃靼可汗。一夕之間,威名傳遍整個大耀。

    同慶帝纏綿病榻已久,聽聞這個好消息也是精神一振,將他升為他為從一品中軍左都督。

    打了勝仗又升了官,袁璐等人也就不可能繼續留在鄉下了。

    澈哥兒知道要搬家後還挺不高興的,噘著嘴說:「我答應虎子說過幾天要跟他一起放風箏呢。還有

    二娃娘喊我去吃她烙的餅呢,我都答應了的。」

    任袁璐在一旁哄了好久,都沒能把他翹的能掛油瓶的小嘴給哄平了。

    不過澈哥兒也就敢在袁璐面前這樣,對上他爹,他連眼都不敢抬。

    說來也不怪孩子,高斐這趟回來身上的殺伐之氣就更重了,孩子又多是敏感,因此對他又多了些畏懼也是情理之中。

    就是袁璐對著他灼熱的視線也有不自然的時候。

    這一趟的兇險程度,只有高斐自己知道。

    雖說他和小袁氏剛成親那會,他以副將之名隨軍出征過。但那時齊國公邱弗執掌軍印,兩人許多見解看法又是南轅北轍,齊國公將他當成來邊關鍍金的世家子弟,他能一展所長的機會可謂是少之又少。

    可這次就不同了,皇帝病種,他臨危受命,既要收服軍中將領士兵,又要對外去除強敵。真真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半點也錯不得。

    也正因為這樣,每當夜深人靜之際,高斐都格外想念那間小小的農舍,想念家裡在等著他的人。

    幾經生死之後,他更是思家心切,每每覺得熬不住的時候就寫一封報喜不報憂的家書。

    此番回來後,他升為中軍左都督,公務日漸繁忙,卻就開始花更多的時間在家人身上。

    除了早朝的時候,平時是必然和孩子們一起打拳的。

    晚上下了值,除去必要的應酬也是就回府了,先去老太太那裡坐一會兒,然後就去袁璐那裡歇下了。

    袁璐早就習慣了跟高斐共處一室,兩人夜間話也不多,經常就是一人一邊歪在榻上看書。

    高斐看他的兵書,袁璐看她的話本。誰也不打擾誰,卻也不會覺得對方多餘。

    袁璐睡覺本就不喜有人在旁盯著,從前是為了防高斐,可兩人如今也算共過患難,幾經風雨,兼又知道他不能人道,夜間屋裡的人便都在外頭伺候了。

    歲月安穩,袁璐有時也會問自己,就真的這樣過完下半輩子嘛?

    她自己說不好,但想到抽身離開,心中卻是萬般的不舍。

    高斐立了國之大功,皇帝身子越發不行,現在朝中仍由太子監國,聽說袁老爹也要被重新擢進內閣。

    成國公府的日子真稱得上是花團錦簇,烈火噴油。

    袁璐也不想步齊國公府的後塵,便越發地低調起來,昔日有過幾面之緣的一些官夫人們的聚會,她也甚少參加。漸漸地,外頭便又穿出了她目中無人、不好相處的傳聞,連早年間的那些舊事都被翻出來一說再說。

    袁璐不理那些,可日子卻是真的越來越無聊了。

    成國公府經歷過前年的變故後,一些有異心的人都早被遣散了,如今留下的都是她看著好的,又都經過歷練,越發能擔事兒了。她這當家夫人處了四五月那會兒忙了一陣,後來就著呢的可以說是混吃等死了。

    澈哥兒現在大了,到了人嫌狗憎的年紀,袁璐都不愛搭理他,要是多跟他鬧一會兒,他能把屋頂拆了。有幾次他在在狗尾巴上綁了一串鞭炮,一路趕著進了他娘親的院子裡,一路上又是狗叫又是鞭炮響又是丫鬟的驚叫聲,他就跟在後頭拍手大笑。

    氣的袁璐差點拿雞毛撣子打他的屁股。

    不過後來他自己看到大黃光禿禿的尾巴,袁璐這教訓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懊惱地紅了眼眶,抱著大黃又是道歉又是安慰,好像那條狗能聽懂他說話似的。

    袁璐是又好氣又好笑,當真是拿他半點辦法也無。

    好在一物降一物,澈哥兒怕他爹。用過晚飯只要高斐歇在他屋裡,他就乖乖回房,不出一步了。

    但是只要高斐有事晚歸或者是歇在前頭書房,澈哥兒就肯定是粘著他娘親的。

    沒辦法,現在府里人人都不愛跟他玩,別說哥哥姐姐見了他繞道走,就是祖母都緊著撫著額頭直喊頭痛。就他娘親,還好說話些。

    因此袁璐真的是伸長了脖子等著高斐來呢,有時候高斐在前頭書房看書誤了時辰,袁璐就讓青江端著羹湯送去了。

    府里誰不道國公爺和夫人危難中相濡以沫,回來後相敬如賓,好不恩愛的。

    高斐聽二和繪聲繪色地講了下人們嘴裡的傳言,臉上的笑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二和看主子高興,就諂笑著道:「夫人這是變著法地向您示好呢,看可您也不能每次都讓夫人主動啊……」

    高斐難得的覺得二和的建議中聽了一次。這天晚上,他早早地去了袁璐那裡。不用她提醒,就先去沐浴更衣了。洗完就散著頭髮橫到榻上去了。

    袁璐反正是沒明白他的意思,心裡還覺得他能提前沐浴還真是挺好的,不然離得近了總能問道淡淡的汗味,雖說不難聞,可總也不是讓人愉悅。

    高斐的心思完全不在兵書上,餘光總是若有似無地往她身上掃。

    袁璐是渾然不覺,畢竟高斐不能人事的事她早已知曉,兩人相處久了,她慢慢地也就不對高斐設防了。總算把高斐盼來了,澈哥兒那個小魔星沒再糾纏自己,她也總算是能做些自己的事情,能睡個安穩覺了。

    兩人各懷心思地這麼待了一會兒,袁璐就放下書就去洗漱了。

    洗漱過後,花媽媽幫她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她渾然不覺得跟花媽媽說說笑笑的,等頭髮幹了就爬上床去了。

    這夜高斐真的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半夜袁璐口渴,也是懶得再喊人進來點燈伺候,自己赤著腳踩著地毯下了床。

    高斐正在榻上「翻烙餅」呢,忽然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響動,然後就感覺到小袁氏從榻邊走過,鼻間是她身上熟悉的淡淡花香味。想到那些花瓣都是她沐浴時放在浴桶里的,忍耐了一整夜的高斐便也有些受不住了。

    遠離看到高斐翻身坐起還嚇了一跳,用帶著睡意的軟糯嗓音問道:「我吵著你了?」

    高斐不發一語,仍在榻上坐著。

    袁璐以為是自己吵醒了他,惹他不快了,就又多倒了杯水遞給他跟前問:「口渴嗎?」

    夜色朦朧,兩人離得近了些,她身上的香味越發清晰。

    高斐伸手捏住她手腕往前一拉,袁璐就一下子栽進了他懷裡,手裡那杯水就澆在兩人各自胸前的衣襟上。寢衣本就單薄,一杯水澆下去就更是貼上了身。

    高斐噴在她耳邊的氣息是滾燙的,袁璐一時嚇得連掙扎都忘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片刻,袁璐才後知後覺地問道:「你、你做什麼?」

    那聲音問出來都打著抖呢。

    高斐只覺得懷中人腰肢纖細,不盈一握。體香縈繞,沁人心鼻。心神蕩漾間,手就在她腰間移動。

    袁璐一個激靈,身子都跟著顫慄。

    高斐閉了閉眼,定了定心神,這才收回了手,啞著嗓子道:「沒事,睡吧。」說著就自己又躺下了,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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