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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她倆說話的時候,姜程氏和姚程氏等人也小聲地說這話。

    姜程氏就有些埋怨,「我們這些人昨天一路坐車來都早早的起了,你說二丫……你說這老太君怎麼還不起身?」

    姚程氏撇撇嘴,「不就為了跟我們擺譜嘛,要讓我們知道她可不是從前那個任我們欺負的二丫了。」

    這兩個老姐妹,從上京城的時候就一直戰戰兢兢的,昨兒個進了成國公府也是手足無措、頗為拘謹,可後來老太太跟她們聊起了陳年舊事,距離確實是拉近了,她們也就覺得這成國公府的老太君不就還是以前那個跟她們一起長大的鄉下丫頭嘛!

    後來晚上高斐和袁璐都走了,姜程氏和姚程氏的膽子也大了些,兩人對了對眼,姚程氏眼睛一抹就開始哭道,「二姐啊,當年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記恨大姐。當年大姐本來確實是要拿了銀子去給你家大姑娘請大夫的,可沒成想大姐夫突然回來了,看到了問起來,更聽說要挪用家裡二兩銀子,那可是千百個不同意。後來兩夫妻起了口角,大姐夫更是動起了手,二姐你也知道大姐夫家是幾代的屠戶,就那手勁和力氣……幸好我那時候還在大姐沒走,要不然哪咱們大姐當時可就被得打廢了……」

    姜程氏也跟著掉眼淚,埋怨她說:「你說這個做什麼,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我不對,是我沒能想到百日咳也能鬧出這樣的大事來,枉害了一個孩子的性命……倒是苦了你,因為我的事也跟你二姐鬧僵了!當年你男人死了,你才多大,也跟我似的多年守寡支撐門戶,要是沒有我拖累,你來投靠你二姐,哪能過那麼多年的苦日子?」

    說著姜程氏又轉過臉對老太太哭道:「咱們村里那裡正的傻兒子你還記得吧?當年三妹夫去了才兩年,他們就硬要把三丫頭拉去給她兒子當媳婦,要不是她拿了把菜刀站到院門口,誰進來就砍誰,就那麼站了一天一夜,把人都嚇回去了,她現在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兒嘛?是我害了她啊……」

    兩人你幫我說、我幫你說的,越說越激動,越說就越哭的淒涼。

    老太太也是跟著止不住地擦眼淚,「都那麼多年的事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們,平時雖然厲害些,卻也沒心腸壞道到能見死不救的地步……我就是過不去自己那關啊!算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多少年活頭?過去那些恩恩怨怨就讓它過去吧……」

    姚小溪就拿了帕子給她娘和姨母擦眼淚。遞帕子的時候,她輕輕地和她們點了點頭。

    老太太說的沒錯,姜程氏和姚程氏厲害歸厲害,可也不是真正心狠的人。多年來也是心懷愧疚,因此多年來雖然處境艱難,卻也沒臉去投稿自家這位發達的姐妹。

    但她們也同樣是不會想到這種開脫法子的人,這還是來之前,姚小溪說動了她們倆。她說成國公府派人來接她們,肯定是老太太對她們還有姐妹之情。可早年那件事,不論有意無意,那肯定就是老太太的心頭的一根刺。她可不提,她們卻必須借著對方的嘴把事情給解釋清楚。雖說有誇大不實的地方,可這事過去那麼些年,也已經無從考究,再說她們這趟可不是光為了自己,都是帶了女兒和孫輩過來的……

    姜程氏和姚程氏被她說動了,出發前便敲定了說法。

    後來姜程氏和姚程氏更七分真三分假的說起多年來的苦難,老太太聽得心酸不已,就說:「以後就在這裡放心住著,什麼時候住厭了再回去。要是實在想家裡人,也一併接過來。就是不在我們府里住,我也讓人給你們置辦宅子。」

    姜程氏和姚程氏回去後湊在一個屋裡說話。

    姚程氏說:「這還一個國公府的老太君呢,小溪給我準備的話還沒說完,她就答應了。」

    姜程氏點點頭,「早知道就不背那麼些了,這在路上天天偷著背,念得我不知道頭疼了多少天。」

    姚小溪給她們換下沾了洋蔥汁的帕子,扔到了水盆里,「依我看這老太君這是多年在府里,人人都捧著,沒人敢在她跟前說假話,漸漸地便不那麼能分辨真假了。再說她也是了解你們,知道你們也編不出這樣的話來。可我也看出來了,這國公爺和夫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姨母、娘,你們在他們面前可千萬當心些。」

    姜程氏聽完點點頭,心想著三丫頭家裡的姑娘是真通透,當年也是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紅嫁了個白面秀才呢,就是運道差了些,剛過門就死了丈夫成了寡婦。那窮秀才家裡又是一窮二白,她也只能回來投靠娘家。

    姚程氏就不以為意了,反正有閨女出謀劃策她也不怕什麼。她兒子和兒媳精明有什麼用,只要能哄好了她那個老姐姐,她這最寶貝的閨女的將來也就有著落了。

    ☆、第116章

    老太太前個兒晚上是真的激動了些,又說了很久的話,精神頭也不能跟姜程氏和姚程氏這些做慣了活兒的比,因此第二天就有些不太起得來。

    一直到了辰時,汐姐兒也已經過來了坐了好一會兒,兩個哥兒過來等了會兒見他們祖母沒起,就去前頭打拳了。眼看著再不起確實在姜程氏和姚程氏這些客人面前有些說不過去,袁璐就進去叫起。

    老太太睡得也淺,袁璐剛進去她就醒了。一看外頭的天色,老太太就自己要爬起來,嘴裡還念叨著:「都這個時辰了,怎麼沒人喊我起來?你還在,那別的來請安的應該也在吧。」

    袁璐讓丫鬟給老太太準備了洗漱用具,一邊說:「您慢些,哥兒們去打拳了,我們也都沒什麼事,就在外頭坐著說說話。反正都是家裡人,您也不用見外。」

    「家裡人也沒有這麼讓人在外頭等我的道理,你也是,丫鬟們不知道喊我,你也不知道?怎麼都這樣不懂事。」

    袁璐就腆著臉笑說:「好,都賴我,是我沒有眼力價兒誤了您的事。」

    老太太一看她這笑臉就推了她一把,「去外頭去,屋子裡這麼多人,還用你這國公夫人服侍?」

    袁璐便去了外頭,剛到外間,就聽到姜程氏說:「坐了怪久的,這茶都喝淡了,給我們換些新的吧。」

    袁璐再看過去,姜程氏吩咐的不是別人,正是站在一旁的孫嬤嬤。秋心和綠意這時候都在裡頭伺候老太太穿衣洗漱,屋裡向來規矩也嚴,外頭的二等丫鬟也不能隨便進屋。這伺候的可不就是只有孫嬤嬤一個。

    袁璐心下也有些好笑,她也在外坐了好一會兒了,那時候老太太沒起,服侍的人也多,怎麼那時候沒說要添茶倒水的,反而是眼下這麼手忙腳亂的時候就開始使喚人了?

    姜程氏沒有姚程氏那麼愛挑事,但是她跟孫嬤嬤還有些恩怨。

    老太太家是孫嬤嬤家的佃戶,她們三姐妹也就經常在孫嬤嬤家裡幫工。

    姜程氏跟孫嬤嬤的年紀最接近,也就在孫嬤嬤身邊服侍最得用的,髒活累活也屬她做的最多。一直到姜程氏說親的那年,她還是孫嬤嬤身邊的洗腳的丫頭。

    剛來的時候姜程氏還沒認出孫嬤嬤,後來回去問了問身邊的丫鬟,才知道老太太身邊的那位老嬤嬤就是她小時候服侍了好幾年的姑娘。這前後一聯繫,姜程氏就更肯定她那二妹妹特地把曾經服侍的主子放到身邊當嬤嬤,這肯定也就為了把當年吃過的虧找補回來。

    孫嬤嬤聽了姜程氏的話,便跟她福了福身,出去吩咐人去換茶。

    袁璐在屏風後站了片刻才出來,見孫嬤嬤還站在門口等丫鬟端茶,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笑著問她說:「嬤嬤怎麼站在哪裡?老太太已經起來了,正問起你呢。雖說這屋裡也不用嬤嬤做什麼,可老太太你也是知道的,就是要見了你才安心呢。」

    孫嬤嬤當然知道這是在幫她解圍,便順著說道:「那老奴這就去侍奉老太太。」

    袁璐坐回位置,淡淡地掃了一眼姜程氏等人,接著就拿起自己茶,慢悠悠地用茶蓋撥了撥茶沫,然後又放了下來。

    姜程氏當然也察覺到袁璐的不悅,有些侷促地看向姚程氏,姚程氏又轉頭去看姚小溪。

    姚小溪垂著頭看繼續理手裡的彩線,全然感覺不到她們的目光似的。

    很快二等丫鬟將茶奉了進來,袁璐就看了她一眼,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躬身道:「奴婢香玉。」

    袁璐就輕笑了聲,道:「你們跟在這裡也許多年了吧,雖然老太太不習慣讓你們近身服侍,可今兒個屋子裡人多,還有客人在,你們就不知道多放兩個人進來伺候?怎麼著,你們還有膽子還想勞孫嬤嬤來做這些事?」

    香玉立即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

    袁璐看都沒看她一眼,只寒聲道:「下去領罰。再有下次,外頭的人就全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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