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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這也沒關係嘛,您也知道我和成國公沒有感情,這才好哩。我管他身邊是誰,又寵愛哪個呢,反正我當我的當家夫人,那些個貴妾什麼還不都得看我臉色。只要不膈應到我,隨他們怎麼如膠似漆、你儂我儂。再說了,成國公這先前對我也有些愛答不理,不就是因為我是被強塞給他的。現在我還要感謝將由這麼個人呢,好教他把注意力都放到邱繡身上。且讓那位邱姑娘當他的眼中釘吧。」
陳氏還有些猶疑,袁璐又湊過去道:「都說知女莫若母,我又不傻,明知道會吃苦頭還留下。再說了,有您和爹爹在,就算我一時想岔了,成國公府上下還敢把我怎麼樣嗎?」
陳氏捏了捏有些發痛的眉心,嘆息道:「隨你隨你,娘也只想你過的好。」
袁璐就站到她娘生活給她揉按頭頂的穴位。
「今日回來瞧著娘親似乎臉色有些不好。」
陳氏下意識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今日明明上了比平時厚上一倍的粉,應是看不出才對。
袁璐一看她那個動作就知道她娘今天還是在強撐。她今天也是特地選了她爹休沐的日子回來的,便問道:「今日爹爹應是在家的吧?怎麼我來了,他也不來見見我。」
「他是長輩,怎麼還要他來特地等著見你?該是你去見他才是。你這丫頭,這麼大了說話還這麼沒規矩。」
袁璐就愛聽她娘這樣柔聲說她,聽了倒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心底暖暖的。
陳氏看閨女沒出聲,就按住了她還在給他按摩的手,「行了,你難得回來,歇歇吧。回頭讓丫鬟來按。你爹在前頭書房,他……他這段時間一直很忙,你要是真的想見他,就著人去前頭問問。」
袁璐就笑說:「上次爹爹和國公爺一起喝醉了,還是我料理他喝了醒酒湯。這事兒還沒過呢,我看他會不會不見我。」
陳氏驚訝道:「你爹還和成國公喝酒了?他酒量向來好,怎麼會輕易的喝醉?」
袁璐便知道她爹娘真的許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說話了,不然怎麼她娘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卻也不點破,只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一定是娘親管得嚴,爹爹這才偷偷去喝酒了。回來也怕挨你的罵,這才不肯說呢。」
陳氏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袁璐便讓人將禮物都拿進屋子來,她一邊給她將如數家珍地講著自己帶來的東西,明明也不是多珍貴罕見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點心吃食、衣料首飾,卻也把陳氏哄的眉開眼笑。
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話,陳氏開始張羅午飯。
袁璐就帶著從成國公府帶來的禮物,去前頭的書房找她爹。
說起來,她在自己家裡走動的時間並不多,像前院她爹那裡,就更是大姑娘上交頭一遭。
袁老爹的書房外也是有好些人站崗,這些人沒見過袁璐,她經過的時候他們便目不斜視。
袁璐到了書房門口,跟門口的守衛說:「通傳一聲吧,我要見我爹。」
守衛當然知道袁府現在只有一個姑娘----庶出的三小姐,偏偏袁璐今天為了回來跟陳氏賣乖逗趣,輸了個俏皮的垂髫分梢髻,這大多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才梳的,便將眼前這容貌秀麗的袁璐當成了袁玲,前頭老爺別的沒說,只說是不想見偏房的人。
「老爺吩咐不見任何人,姑娘請回吧。」
袁璐便蹙了蹙眉,「你去問一問,看他見不見。」
誰知那守衛卻是紋絲不動,仍然冷著臉道:「老爺誰也不見,姑娘還是請回吧。這裡就是夫人在也不得硬闖的。」
說到陳氏,袁璐怒火叢生。她娘剛剛在他面前強顏歡笑的樣子實在太過扎眼,這人還敢她面前提她
娘,難不成這府里的下人都敢欺負到她娘頭上了嗎?
她冷笑了下,「我今兒脾氣有些不好,你也別惹我,就是我爹面前的人我這脾氣上來也不顧忌什麼。我也不要旁的,就是勞煩你進去通傳一聲。」
那守衛一抱拳:「姑娘莫要為難小的,請回吧。」
袁璐就轉頭吩咐捧著東西的丫鬟說:「把盒子都打開。」
那些人便依次將手上的盒子打開,清一色都是瓷器。袁老爹就好收集瓷器。
守衛還驚訝於這庶出的三姑娘出手大方,難不成是想賄賂自己?
就聽她一聲吩咐:「一個個的,從前往後開始給我砸!」
青江和綠水站在最前頭,她倆的手裡是空著的,因此便由他們開始,將那六和盒子裡的東西一個一個往地上砸。這兩人也是個心眼活絡的,眼看著自己主子被欺侮了,那也不是好相與的,故意就往那侍衛的腳邊砸。
這瓷器掉落的聲音可夠清脆的。前頭袁璐說話聲只是正常音量,她也做不出扯著嗓子大呼小叫這種跌份的事兒,便只有讓這聲音傳進去。
好在砸到倒數第二個瓷器的時候,袁老爹開了門。
「何事喧譁?」他開門一看是袁璐還挺吃驚,「你怎麼來了?」再看著一地的碎瓷器,就更是摸不著頭腦了,「怎麼來了也不進去?好端端地在這裡摔東西玩。」
袁璐便斜了那守衛一眼,「我也想進去,可爹爹這裡的守衛好威風,連通傳一聲都使喚不動。」
袁老爹便看了那守衛一眼,「下去領罰吧。」
那守衛一抱拳,應了一聲「是」。
袁璐就跟著她爹進了書房,袁老爹一邊往裡走一邊還往她身後看了看,「這都摔的什麼啊。」
袁璐從青江手上揭過那僅存的鬥彩天球瓶往他爹手裡一塞,「帶來給你賞玩的,就剩這一個了。」
袁老爹一聽這還了得,趕緊又去了門邊,敢在清掃的下人之前撿了一兩碎片到手裡看了看,心疼地「哎呀呀」直叫。
袁璐就有些幸災樂禍地說:「東西可都送到你這裡了,回頭入庫前可得記上。六個都是好東西,前朝的那個什麼國畫大師畫的就有三個,還有一些珍稀的釉料,我也不知很懂,只讓史媽媽看過,我聽了一耳朵。」
袁老爹心疼的直拍大腿,「你懂個啥!這多好的東西,就讓你在我門前摔咯!」
袁老爹哀嘆完門口的殘骸,又來看那碩果僅存的那個。那真是視若珍寶地捧在手心,仔細翻看,那輕拿輕放的樣子,袁璐看著都想笑。
袁老爹就放了東西,說她:「別偷笑了,跟爹說說,都是哪兒來的。」
袁璐拿帕子掩了嘴笑夠了才說:「前兩日幫著老太太整理大庫房,清掃出好些陳年不要的東西。這幾樣就是我偷偷留下的,一看就知道您喜歡。史媽媽看過了,都說是連宮裡都不常見的好東西,只是國公府里沒有個會欣賞的,反倒愛那些本朝時興的花瓶瓷器,就一直沒將這些放出來用。這麼多年了,真是明珠蒙塵。」
袁老爹聽了就說:「可不是嘛,這樣的好東西放在我手裡,那真是賞玩個幾天幾夜都不夠。唉,現在偏教你砸的只剩一個。」
袁璐就笑說:「爹,可不是物以稀為貴嘛。現在這剩下的倒彌足珍貴了。」
袁老爹恨恨的「哼」了一聲,又拿起那天球瓶愛不釋手地看了起來。
袁璐便故作委屈地說:「女兒難得回來,爹爹都不瞧我,反倒只盯著一個花瓶看。難不成女兒還不如一個花瓶珍貴嗎?」
袁老爹就也用剛才她閨女的口吻說:「可不是物以稀為貴嘛,這花瓶本來有六個,現在只剩一個了,彌足珍貴。可你上頭可是有三個姐姐的,咱們家女兒多,不稀也就不貴了!」
袁璐被她爹逗的樂的不行,掩著嘴直笑。
袁老爹便也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一直等她笑夠了,才問她說:「來吧,跟爹說說,什麼風把你刮到我這兒來了?」
袁璐就止了笑,道:「娘親給我的下人不頂用,前兒個差點在我身邊鬧出了事。這些人因為是我娘給的,輕不得重不得,倒也不能怎麼樣。好在呢,爹娘都在,就是我對這幾個下人不滿,也有個說道的地方。」
袁老爹一聽,這也就是平時的閒聊話家常而已。可再看她閨女的神情,卻忽然凝重起來。他腦子一轉,大概知道她是在說鍾姨娘這件事。這件事說大不大,也就是落一個孩子、處置一個姨娘的事情,可說小也不小,事關龍嗣,國之根本,皇帝現在是還沒把這茬給想起來。萬一哪兒忽然哪根筋搭錯了,又想起這麼個姨娘來,再一打聽是懷過孩後落了胎,不明不白給弄死了,那袁家可就得遭罪了。開玩笑,皇帝身邊的羽焰郎可不是吃素的,那是連臣子在家說了什麼話都能探聽出來的暗衛。
最好就是這姨娘自己把孩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流掉,他和陳氏都能置身事外,皇帝總不能睡了他的小老婆還來怪罪他沒顧慮到一個未成形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