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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只是這人也挺看得起她的,怎麼就覺著這事兒交到她手上錯不了呢?

    ……

    ……

    這事真是教她頭痛無比,一時不知何去何從了。

    袁璐枯坐了一下午,天色漸黑的時候,泓哥兒和澈哥兒一前一後撒歡式地在外頭又跑又笑的,她聽到了響動,才回過神來。

    碧溪進來通傳說:「兩位少爺請您去老太君的院子裡用夕食,現下正在外頭等著。」

    這說話的功夫,泓哥兒和澈哥兒都已經扒上了支開的窗戶。

    泓哥兒高一些,扒著窗戶踮著腳,能露大半張臉,她說:」母親,祖母說讓你去一起用飯,我和弟弟剛在前頭打了拳,身上一股汗味兒,怕熏著您,就不進去了。」

    澈哥兒個子矮,踮了半天腳,上躥下跳的也就最多能露出一個額頭,急的他抓耳撓腮的,就在窗戶底下一跳一跳的,一邊跳一邊喊:「娘親快出來啦,天都要黑了。」

    他臉上本就肉肉的,這一蹦一蹦的兩頰上的嫩肉就一抖一抖的,喊話的時候還喘著粗氣,一頓一頓的。別提多逗了。

    袁璐的心當下就軟成了一汪水,笑道:「好,去用飯。」

    ☆、第72章用意

    同慶帝留下高斐說了那些話後,沒幾天齊國公的八百里加急奏章就送到了龍案上。

    齊國公的奏章里對這門親事是十二萬分的不同意,痛陳武將聯姻的弊端。

    皇帝摸著這份奏章,一個心終於落回了心裡。

    如果說在權利頂峰的人還怕什麼的話,大概就是功高震主了。

    他當王爺的時候,禮賢下士,察納雅言,算得上是太丨祖爺那些兒子中十分傑出的一個。非要說有什麼不足,大概就是他的身份----一個宮女產下的皇子。

    且早年運道也不好,他母妃故去的時候,他已經長到了十八歲,不再是會被位高權重的妃子籠絡到膝下的年紀。

    後來趁著東風,得了天下,那是信心滿滿地要當一個明君的。

    可他不惑之年才坐上了龍椅,眼瞅著也坐了六七年了,他年近五十。這滿朝文武,卻也只有以前跟著他的老人還算是一條心。不過那些人里出謀劃策的文士,因為知道太多秘辛,也是都被殺乾淨了,也就剩了一些直腸子的武將。

    他有時候坐在龍椅上往下看的時候也在想,這些人當著面俯首帖耳的,背地裡誰知道是什麼想法呢。大概他那個死去的皇帝老爹,當年也是這種想法,因此晚年的時候將他們這些長成的兒子打壓的打壓,圈禁的圈禁。

    真到了自己身上,也不能怪他爹了。他自己不也這麼想著麼。

    可更為諷刺的是,文人那是必須籠絡的,武將卻是要防備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手握兵權的武將,起了反心就能吞掉半壁江山。

    皇帝最放心的就是跟著自己刀山火海里闖過來的這些人,最不放心的卻也是他們。

    齊、成兩家居功至偉,如今一個握著北軍,留在邊關不肯回來。一個已經在形勢下鞏固了中軍的核心地位。

    皇帝是晚上覺都不睡安生了。

    齊國公那個庶女,倒是一直留在宮裡。皇帝一直沒給安排,他就想著反正放在眼睛下面看著總不會錯的,齊國公立了戰功,也不能在這個檔口弄死人家的女兒,只抹去那個姨娘就算了。

    他跟成國公說,想將邱繡賜婚與他。眾人看見的是一個閒得發慌的混帳皇帝,亂點鴛鴦譜。

    可就算別人都不懂,跟著他這麼些年的齊國公要是這真不懂,那就是真的白活了一把年紀了。齊國公在邊關肯定是早就得了家裡的信兒,遲遲不肯收兵回京,不就是想把功勞做大,讓皇帝不好意思下手弄他們家嗎。

    齊國公也不傻,皇帝這一出,不就是個試探麼。也許這樁婚事在他眼裡什麼都算不上,但要的就是他和成國公一個態度。

    ……哦,讓你們結親你們就結了?滿朝也就五軍,你兩家一聯合就占了倆,你說你們是不是要造反!

    齊國公:噫吁嚱,伴君如伴虎也!

    ……媽個雞,皇帝真他媽不是東西啊!

    袁璐想要回袁府一趟。

    從昨天前頭回來以後,她就心亂如麻,半夜就驚醒好幾次。她想回去問問她娘的意見。

    老太太現在倒也算縱容她,只說了一聲就許她回娘家了。

    袁璐也沒有事先讓人去袁府通傳,就讓人套車過去了。

    陳氏看到袁璐來的時候還挺奇怪地問她:「怎麼忽然就回來了?」

    袁璐就笑說:「怎麼,娘親這是不歡迎我?那我這就走?」

    陳氏就嗔怪地瞪著她道:「你敢走,看我不打你。」

    袁璐就膩到她娘身邊撒嬌了。

    陳氏一邊說她:「這麼大了,還沒過正形。」一邊拉上了她的手,「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

    其實她早就掛心了,畢竟成國公剛回來了,她也是日夜想著千萬不要再出什麼簍子再好。

    袁璐搖搖頭,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陳氏也不催她,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

    袁璐就有些想哭,「娘,我好委屈。特別委屈。」說著就真的抽泣起來。

    陳氏心疼得都要揪著了,感覺拿帕子給她擦眼淚,「你先別哭,先跟娘說說怎麼回事。」

    袁璐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止不住,順帶著還抽噎上了。

    陳氏急的不得了,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就想哄著她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檔口,突然有個丫鬟進來稟報說:「三姑娘在外求見。」

    陳氏疾言厲色地道:「沒眼力見的東西,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那丫鬟連忙賠罪,一邊說著「夫人息怒」,一邊迅速地磕了兩個頭退出去了。

    袁璐這一哭,就哭了一刻鐘。哭完還聽不好意思的,拿著她娘的帕子擦了好一會兒。

    陳氏說:「你倒是趕緊說啊,我都要被你急死了。」

    袁璐想了想,說:「齊國公家有個妾,是太丨祖爺賞的。和前些日子,成國公府里出的那個么蛾子是一脈路數。那個妾生了個女兒,齊國公府和宮裡都想著法子要把那人塞到成國公身邊。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半推半就地答應了。成國公和我說他不想應承下來,但也可能為情勢所逼,不得不答應。」

    她只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並未提高斐日前跟她說的那樁事。

    陳氏蹙著眉想了半晌,道:「你跟他提了和離的事沒有?」

    袁璐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陳氏又說:「既然都要和離了,成國公府的那些事便不用你操心了。管他以後要娶誰家的姑娘呢?他們自己的家事,你還都能替他們做了不成?」

    「您不知道,這個邱繡絕對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之前已經幾次三番往上湊了,也被我下了幾次臉。如果以後是她嫁進了成國公府,恐怕一年也不會允許澈哥兒見我一次面。」

    「這也不用太擔心,澈哥兒是我們袁府的親外孫,這是誰的都改變不了的。豈是她說不讓見就不讓見的?你真要想他,一個月見上一回總不是難事。」

    袁璐心道,的確,澈哥兒來袁府是合情合理的,可如果她想在外自立門戶,澈哥兒卻沒有理由經常去看一個脫離了袁家的姨母。

    如果他年紀大一些還好,做的秘密點,也不會被人發現。可是他還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怎麼拗都不可能拗過邱繡那等人。

    「也不光是為了見澈哥兒的事,那府里的三個孩子都是我捨不得的。以後如果真的是都交到了邱繡的手上,兩個哥兒沒人幫著籌謀,前途堪憂啊。」

    「泓哥兒的封世子的聖旨都下來了,只要將來不是私德有虧,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這個世子位子是十拿九穩的。他們府里雖然人丁並不興旺,卻也有個老太太,有他們的爹,你也不用將事情想的太壞。」

    瞧著閨女愁眉不展的,陳氏也猜到她這是還沒把全部的事和盤托出,便繼續勸道:「兩個哥兒都是我的親外孫,我難道就不疼他們,不為他們設想了?只是,璐兒,人不能將事事都扛上身的,娘是不忍心見你過的太苦。你說委屈,娘也心疼,老太太和成國公對你不好,你可不就該回來,你爹、你娘、還有你哥哥,都在家裡等著你呢。」

    袁璐淚眼汪汪地看了她娘一眼,眼看著就又要哭起來。

    突然外頭就有喧譁起來,似乎又是有人要求見。只是院子裡的二等丫鬟,因為之前被陳氏呵斥過,並不再敢進來通傳,只在外阻攔。

    來人又不肯被擋下來的,一來二去的,就鬧將開來。

    袁璐掖了掖眼角,「先讓人進來吧,外面都鬧做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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