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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袁璐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澈哥兒就跑到他身邊,踮著腳尖說:「娘親,澈兒給你揉揉。」
他那小個子還沒椅背高,袁璐就歪下頭,真的讓他給不輕不重地按了幾下,還很誇張地說:「哎呀,真舒服。咱們撤哥兒的手可真是太會按了。」
澈哥兒挺了挺小胸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呀,祖母也說澈兒按的可舒服了!」
袁璐就和老太太對視了一眼,兩人十分默契地相視而笑。
老太太也說她:「反正我們身邊都不缺伺候的人,也不急著這一兩天的。你慢慢來也行呀。」
袁璐就笑了笑,「早安排好,我也安心。」
老太太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也不早了,你歇一會兒,我叫人安排夕食。」
袁璐就在老太太這裡喝了一會兒茶,就等著吃飯。
擺飯前,老太太又讓人去前頭喊高斐。高斐沒過來,說還有事,去傳話的丫鬟還說他換好了衣服正準備出門。
老太太就嘀咕說:「這見天兒的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袁璐就幫著勸:「國公爺剛回來,又是已經離開了兩年。這京城裡一日三變的,可有的忙。」
老太太當然知道他兒子回來後一直沒去小袁氏屋裡,這心裡還擔心呢,別是兩人實在處不來吧?可今天看著,他兒子還特地讓貼身的書童來請小袁氏去了書房。現在小袁氏還幫著他兒子說話……這就有戲了。夫妻嘛,多相處相處就處出情分了。
袁璐可不知道老太太心裡的算盤,看著她樂呵呵地沒繼續抱怨,也就張羅著擺飯了。
用過夕食,老太太也沒多留她,說她忙活了半下午,早點回去躺著吧。
澈哥兒跟著她回了院子,纏著她說了一會兒話,就十分乖巧地回了自己屋裡。
花媽媽給她燉了補品,見她回來了就端給她喝。
袁璐是真喝不下,剛吃過晚飯的,誰還有那個肚子。花媽媽非說是安神養氣的,壓著她喝了半碗。
吃多了也不能立即睡,袁璐就把高斐要給她房子的事兒跟眾人說了。還跟她們暢想了一下在新府邸里的美好生活。
花媽媽和呂媽媽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時間竟然沒人說話。
隔了好一會兒,呂媽媽才開口道:「您這是不打算回袁府的意思?」
袁璐這才想起來自己事先沒給她們說過自己的打算,就算是叫李德全去外頭看地皮、看房子,也只是吩咐了這麼一個事兒,具體的用途是一點沒提。
她暗罵自己是吃的太安逸了,血都流到胃裡了,犯傻呀!
袁璐勉強地笑了笑,「這不就是一個打算嗎?他說要給我買個別院,我想想自己做的是也不是受不住。收了便收了吧。這收下了當然也不能荒廢,總要去住上一住的。」
青江卻道:「您剛才說的好像是說在這別院裡挖個大湖,最好能夏日泛舟的,這也是難得去住上一住才想的?」
袁璐只能硬著頭皮說:「好吧,我也不瞞著你們了。我是不會回袁府的,再有一月,齊國公回來之日,朝廷封賞下來之時,我跟成國公和離後就會搬到那別院住。你們要樂意跟著我呢,就還跟著,要是不樂意,也沒事,袁府的大門肯定還為你們敞開。」
她們幾人又是互相看了好幾眼,呂媽媽又道:「您這意思是要自立門戶了?如今這世道,您一介女流,如何的安身立命?再說這外頭的名聲,您還要不要了?」
如果說之前袁璐對自己的隱瞞還有些理虧,這時卻不得不反駁了,「現在這世道再難,我有爹娘、有哥哥,又不是真的一個人活下去了。且我之前也打聽過了,這滿京城的望門寡婦也不少,多的是搬出去一個人住的。怎麼人家能活,我就不能活了?我要真是那樣柔弱的人,這半年來就不可能將日子給過下來!」
呂媽媽又勸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您現在這樣說話,都是想得好,等到時候遇了難處,身邊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袁璐也知道呂媽媽是為了自己的好,卻還是覺得這忠言太逆耳了些。她自問不是軟弱可欺的那等人,手上有錢,還能背靠朝中的爹和哥哥,就算是成國公,肯定也會念著這件時間的情分,幫襯一二。她所求的也不多,不過是求個安穩自在,怎麼就不能了?
呂媽媽見她臉色沒了笑,就沒繼續說。袁璐雖待她們和善沒架子,也不是那種能讓人爬到頭上的主子。花媽媽就打圓場道:「我們這也是為了您好,怕您以後在外頭過的艱難了。」
三觀不和,袁璐既沒辦法說服她們,也做不到硬把自己拗成跟她們一樣的性子,就擺了擺手說:「恩,我還是那句話,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就回袁府。只一句,誰要是敢把我今日的話傳出去,我定不輕饒。」她就是怕她們又用自己的好心,去干預她的人生。
呂媽媽等人便齊聲應了「是」,依次退了出去。
☆、第71章提議
隔天一大早,袁璐又開始為澈哥兒和汐姐兒屋子裡下人的事忙活。
這天恰逢要早朝的日子,辰時剛過,就有個高斐的貼身小廝從宮裡提前回來報信了,說是前線又傳來捷報,齊國公大破敵軍,虜獲大量戰馬,正從邊關運回來。
皇帝在早朝上就對齊國公下了封賞,升他做了後軍左都督。連帶著成國公高斐,也被擢升為中軍都督同知。當然這個分到哪個軍也是有說法的,齊國公一心想把韃靼打回老家,後軍就是掌管北部國防的。高斐是要留在京城的,中軍的位置則是剛好。
大耀歷來武將都很難升遷,尤其是三品以上。很多武將一輩子都沒能撈到一個一二品大員噹噹。皇帝是寧願將職位空缺,將兵權握在自己手裡,都不願意輕易將軍權分出去。也因為這樣,齊、成兩位國公的同時升遷,算的上本朝一件大事了。
對成國公府來說,這就更是一件大事了。
高斐人還沒出宮,就先遞了信兒,讓身邊的小廝先回來報喜了。
袁璐正好在老太太的院子裡,跟著聽了一耳朵,也是跟著止不住地高興,封賞下來了,多好呀!當時她和高斐約定的不就是他加官進爵之後麼。
老太太樂呵地讓人給來報信的小廝封了十兩銀子的喜錢。
袁璐就說:「國公爺眼看著一會兒就該下朝了,我這就去備飯,等他回來了,咱們一起吃著說。」
老太太見她這麼積極,就也說:「好,好,你去準備準備,我去給你公爹上柱香,再讓人封賞錢,今天咱們闔府上下都有賞。」
兩人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了。可一直等到午時,都沒見高斐回來,袁璐都要以為是皇帝在宮裡賞了飯了。
老太太看三個孩子等的也辛苦,就說先吃吧,讓廚房準備著他的就好。
就在吃飯才都上桌,碗筷都擺好了的檔口,高斐回來了。
老太太一臉喜色,嘴都笑的合不攏了,見著兒子回來了就要拉著他問。
高斐雖然素日也是不苟言笑的,今天回來也是板著臉,可不知怎麼,袁璐就覺得他似乎情緒有哪裡不對。
高斐也不想多說的樣子,只坐到飯桌前,道:「先吃飯吧。」說著就一手托碗,一手拿筷子,自顧自地開始吃起飯來。
他吃的很快,但是不顯粗魯。更像是行軍打仗時養成的習慣,只不過他這幾天都是不緊不慢的,忽然這樣子,倒是有點反常了。
一頓午飯吃的是寂靜無聲,連三個孩子都察覺到氣氛不對勁,都只是埋著頭吃自己的飯,連最愛逗趣的澈哥兒,都是老老實實、一言不發。
用過了午飯,下人們撤下了飯菜。
高斐坐在老太太身旁,慢悠悠地喝著茶。
老太太心領神會地讓三個孩子都下去了,又屏退了下人,只留下他們三個。
等人都走完了,老太太才開口問起來:「可是今早上朝出了什麼事?」
高斐這才放下茶盞,開口道:「今日聖人在朝上封賞齊國公與我之後,下朝又將我留下說了一些話,聽那話里的意思,似乎有意為我安排一門親事。」
「親事?」老太太近驚呼一聲,同時又偷偷拿眼睛去瞧袁璐的臉色。
袁璐也不明白為何這成國公為何這般苦大仇深的,他們二人本已經說好和離了,現在皇帝要給他指一門稱心如意的婚事,不是應該皆大歡喜麼。
高斐不說話,老太太又瞧著自己,袁璐只得出聲:「具體是如何的?您給我們講講。這說一半藏一半的,可真叫人怪難猜的。」
高斐沉吟了片刻才說道:「聖上的意思,是讓我娶齊國公家的庶女。兩家交好,也算成就一樁美事。」
老太太想說皇帝都讓你娶了,娶就娶唄,不然抗旨是很嚴重的。但是又想到小袁氏因為這事兒鬧了個把月才出來,又沒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