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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他彆扭在覺得自己像外人!
也不是說家裡人刻意忽視他,冷落他,相反很多時候還很遷就他。可這種需要遷就的原因是,他太久沒回來了,府里上下甚至是家裡人的生活在沒有他的情況下,已經步入了他不了解的軌道。
換句話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節奏,換句話話說,他就是跟不上這種節奏,跟整個成國公府格格不入。
高斐覺得自己是應該感謝小袁氏的,感謝她在這段時間內,將國公府打理得這樣井井有條,也將家裡的老小都照顧的這樣好,好到他們甚至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
這種感覺有些糟糕,自己又不是後宅婦人,何時這樣敏感多愁了?!
高斐坐了沒多久就去了前院書房。
老太太和汐姐兒留著說了一會兒話,後來到了犯困的時候,她就先回去了。
汐姐兒多留了一會兒,也是話多起來,和袁璐說著這樣那樣的小事。
這小孩子,還真是一天一個樣。
袁璐之前看兩個哥兒就這麼覺得了,再看汐姐兒,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汐姐兒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論是神情,還是作態,都落落大方的。眼神更是帶著生氣和笑意,怎麼看怎麼都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已經絲毫不見曾經的畏縮模樣了。
只要再教養幾年,肯定是能長成個厲害的好姑娘,再也不用擔心她會被人欺了去。袁璐心裡這麼想著,看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
汐姐兒也沒多留,她下午晌還要繼續跟著王姑姑學東西,到了時辰便回去了。
汐姐兒走後沒多久,老太太身邊的綠意就來了。綠意也是個伶俐人,在老太太面前很的臉面,就是管家也得讓她三分。更別提普通的小丫鬟了。
綠意手裡捧著一個托盤,上頭蓋了一層紅布。她笑盈盈的來了,院子裡的丫鬟自然不敢怠慢。
二等丫鬟中以碧溪為首。碧溪也帶著笑上前迎她:「綠意姐姐來了,奴婢這就通傳夫人。」
綠意一把將她拉住,「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老太太給的一點小玩意兒,妹妹幫我轉呈上去就是。」說著將東西交到了碧溪手上。
碧溪還想再問,綠意已經轉身走了,她在後頭喊了好幾聲都沒用。
東西呈上來,袁璐打開一看,裡頭可不就是府里的對牌和鑰匙麼。她這是又好氣又好笑,老太太這也太耍賴了。
綠水見了就跟碧溪嘀咕說:「你怎麼沒將人攔下來?就讓她放了東西走了?」
碧溪道:「怎麼沒攔?可綠意姐姐放下東西交代一聲,轉身就走,我手裡拿著東西也不能去追趕,叫了她許多聲,她連頭都沒回。」
袁璐就擺擺手,道:「你說碧溪作甚?綠意是如何的你難道不知道?且不說碧溪,就是青江在也不一定能強過她。」
綠水挺不服氣地撇撇嘴。
袁璐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和綠意名字里都有一個『綠』字,怎麼就差了這樣多?她在老太太身邊是如何的伶俐,你呢?我剛聽青江說,你今天差點在國公爺面前失了分寸。」
綠意就垂下頭等著挨訓。
袁璐又讓青江把之前的事重新說了一遍。綠水那天去送朝食遇上高斐的事,她自己並沒有隱瞞,綠水這時便連著這件事一起說了。越說,綠水的頭就越低。
袁璐道:「這以後還得時不時打照面,你這一次兩次便罷了,若是次次這般上不得台面,我便不讓你在跟前伺候了。」
綠水聽了猛地抬起了頭,嘴唇動了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袁璐嘆了口氣,這也就是綠水,若是換做旁人,她肯定是以為是少女懷春,想著法子引起成國公注意了。但是綠水,她缺知道不是那等背主爬床、一心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丫鬟,因此也只是說了她兩句。
而至於老太太送來的東西,這倒真成了燙手山芋。
這接吧,她總要走的,以後可怎麼歇下這份責任。這不接吧,就好像昭告自己有什麼異心似的。
袁璐也在等,等一個時機跟成國公開誠布公的談談。她暫時將時間定為他的軍工封賞下來後。畢竟也不能再人家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時候就提,好歹看他把官升了,順風順水的時候,到時候說不定自己不用提,人成國公自己就提出來和離了。他倆的這樁婚事,終究是皇后故意用來噁心成國公府的筏子,她就不信成國公自己不噁心。
☆、第65章推跤
有一件事,袁璐是真的沒有聊錯。成國公高斐是真的對這樁婚事噁心得不行。
皇后越過了他岳家的意願,把自己故去原配的嫡親妹妹許給自己,且還是個十多年都不能動彈的病著的。這兩件事單一件,都能讓人心裡不舒坦,更別提皇后這種故意搗亂下絆子的了。
高斐並不是一個不念舊情的人,照理說小袁氏在這段時間裡幫他照顧一家老小,他回來了,就應該想著拉進兩人的關係,留在她的房裡,給她這位有名無實的國公夫人漲漲臉面。
可是他這都回來了兩天,他也沒有再去小袁氏的院子裡坐坐,更別提夜宿了。倒也不是真的針對她,只是他見著她就覺得像是皇后在打自己的臉似的。
好在兩人相安無事,小袁氏也知情識趣地沒往他面前湊。
不用去上值,高斐在家裡也挺閒,他這趟又是提前回來的,他京城裡的朋友還沒得到信兒,也沒安排好時間來找他敘舊。
高斐就想著要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兩個兒子。
兩個哥兒早上打完拳,就是跟著先生上課。
千字文已經學完了,現在在學三字經。
高斐走到他們的小書房,就聽到了朗朗的讀書聲。
蔣先生坐在上首,聽著兩個小兒的讀書,先讓他們將某段讀上幾遍,再給他們講解其中的意思。然後便讓他們提問,提問之後就是給他們一些時間背誦,最後進行抽背。
這套教學方法是袁璐和他商量出來的,她以前上學時聽說舊時一些先生眼界高,只愛收些有慧根的學生,上課內容就是讓你跟著讀,跟著背,自己能懂的就懂了,自己不懂的、顯得蠢笨的,先生便不愛教了。
兩個哥兒的天分現在還沒展現出來,她可不願冒這樣的風險,便客客氣氣地和蔣先生提了一下。
蔣先生倒也不是那種冥頑不靈的酸儒,相反,因為家境貧困且有老母需要照顧,他很小便在人堆里討生活,很懂得處世之道。
因此袁璐也愛時不時地來問問先生,兩個哥兒的學習情況。蔣先生這方面卻是不會作假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像澈哥兒剛開始經常在課堂上走神睡覺的事,其實袁璐早就知道。
也因此後來澈哥兒說先生打她手心,袁璐絲毫不意外,還命人送了戒尺過去,好讓澈哥兒漲些記性。
泓哥兒記性好,很多東西讀兩遍就能成誦了。
澈哥兒確實個最機靈不過的,一點就透,舉一反三,都算得上是念書的好料子。
不過澈哥兒愛耍懶,布置下去的課業經常完不成,要交上去的大字還好一些,若是布置的是口頭上的背誦作業,那十有八九他是要偷懶的。
這日蔣先生就先讓他們將昨天教過的朗讀一遍,然後進行抽背。
澈哥兒背的磕磕巴巴的,一看就是沒用心。這兩天他都跟著他娘親睡了,晚上興奮得覺都不睡了,更別說背書。
蔣先生倒也沒表現出生氣,只是從自己桌上拿了戒尺走到他身邊,說:「手伸出來。」
澈哥兒哭喪著臉,老老實實地伸出了左手。
蔣先生手裡的戒尺毫不留情地「啪啪啪」打了三下,聲音聽著可清脆了,打的他眼淚都出來了,卻也沒躲開。
蔣先生說:「好了,晚上回去繼續背,再背不出來,明日就打六下。」
澈哥兒忍著眼淚,吸了吸鼻子坐下了。
連著兩天沒睡夠,挨過打的澈哥兒沒多久就昏昏欲睡。自己還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其實整個身子都跟著小腦袋瞎晃悠。
泓哥兒見了,偷偷拐了他好幾下。
澈哥兒被他哥哥一推,就猛然抬頭清醒一下,下一刻又迷迷糊糊地垂下了腦袋。
蔣先生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回去了書不背,上課了在這兒睡覺。又不是剛開始上課那陣會不習慣,擺到這時候就是態度的問題。
泓哥兒看著先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也不管了,用了力把他弟弟一推,誰知道力道沒控制好,他弟弟的腳又正勾在椅子腿上,一下子就把他弟弟從椅子上推了下去。腿還掛在椅子上,上半身撲在地上。
泓哥兒一下子就慌了,從椅子上跳下來撲過去看他弟弟,他身形又壯實,趔趄一下,自己額頭也磕桌角上了。
這可就不得了了,蔣先生趕緊站起來要上前查看,高斐已經推了門進去,一手一個夾起了兩個哥兒。就這麼把他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