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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說話的功夫,陳氏身邊的丫鬟已經把東西呈上來了。

    陳氏準備的是小金佛金觀音掛件,做工精緻,用紅繩穿著。一共有四件,三個觀音。

    陳氏道:「是我幾個月就讓人去智化寺求的。外面是金箔是佛像和觀音像上脫落下來的,找工匠重新鑲上的。又受了許久的香火,到昨日才請回來。為的就是給孩子們求個平安。」

    男戴觀音女戴佛。那個小金佛自然是為汐姐兒準備的。成國公府就她一個小姑娘,陳氏往年也會給她準備一份東西,都由兩個哥兒轉交。今年倒是能親自給她了。

    袁璐讓汐姐兒先拿,汐姐兒拿了上前又給陳氏端正地行了一禮,陳氏便幫她把小金佛繫到了脖頸上,雖小,成色卻很足,看著精巧又矜貴。

    紅繩映襯在小女孩粉嫩的皮膚上,別提多好看,袁璐都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汐姐兒戴好了就輪到泓哥兒。正好澈哥兒自己扯開布搭子自己跑進來。一看外祖母正給哥哥戴什麼東西就直接跑上前去,突然腳下一絆就跟他哥哥撞作一團……泓哥兒往旁邊踉蹌了幾步,撞翻了桌上的托盤。自己滾到了地上,那其餘的金像就都掉到了地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吳氏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且她衝上去不是拉兩個孩子起來,卻是去撿那地上的小金像。

    她撿起金像一邊擦拭一邊對著兩個哥兒怒道:「我們霖哥兒等著這聖物保佑好轉,你們兩個這是怎麼的?這麼不小心!」說著那聲音可就拔高了,又尖又刺耳。

    兩個哥兒可從來沒被人這麼訓斥過,一時都有些發蒙。

    屋裡陷入一陣怪異的沉默,卻是被袁璐一聲冷笑打破了。

    泓哥兒已經被丫鬟拉了起來,面對眼前臉色十分不善的舅母心裡還有些忐忑,再聽聞這聲冷笑,便猶豫著要不要陪個不是,免得讓弟弟一起和自己挨罵。

    袁璐滿屋子一打量,她爹爹端了茶盞裝模作樣的開始喝茶,倒想對剛才發生的事完全不知道似的,她娘拿了帕子按了按額角,不動聲色。

    而她那大嫂,還在把小金像翻來覆去地看。

    「你們兩個,還不給我過來?」袁璐挑眉道。

    兩個哥兒低著頭站到她身邊,她把兩人從頭到尾看了遍,問他們:「摔疼了沒?」

    泓哥兒愣了下,澈哥兒已經搶著回答:「是我撞的哥哥,怪我不怪他。」

    袁璐點了點他的鼻子:「當然怪你。皮猴兒似的。」

    澈哥兒努了努嘴,做了個醜樣。

    袁璐又有些擔心地看泓哥兒:「剛看到你撞到桌子上了,疼不疼?」說話得時候還要去掀他的袍子了。

    泓哥兒有些害羞地躲開了,「不、不疼,我就是碰翻了東西,沒有實打實地撞上。」

    袁璐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撞上就好,可嚇死我了。」

    陳氏聽了也才放下心來,伸手拍了拍胸口。

    袁璐拍了他後背一下,「去你外祖母那裡,你哥哥戴好了,輪到你了。」

    澈哥兒蹭到外祖母身邊,見外祖母還是笑著的,才大著膽子撲到她膝頭,十分誇張地喊道:「外祖母,澈兒好想你啊!」

    陳氏就攬著他笑道:「外祖母也是想你的緊呢,年前就想去看你們,想著你娘親忙的很,就沒去。」

    倒是站在一旁的吳氏,這時走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其餘人就好像故意把她忽視了似的。

    陳氏哄著澈哥兒講了幾句話,給他戴好了小金像,才對杵在一邊的吳氏道:「孩子頑皮,本也不是故意的,東西再金貴,那也是東西。求神拜佛,講的是心。心誠則靈,你可明白?」

    吳氏知道這是婆母在敲打她,心下也有幾分不忿,她家霖哥兒咳嗽一直不見好,這請出來的小金像都掉到地上了,她說兩句怎麼了?

    陳氏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沒把她捋順,但因為還有幾個小輩在,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可回憶起剛才她那副凶神惡煞的嘴臉,卻真真是嫌惡。

    經過這麼一件事後,幾個大人都沒有再閒話的興致了。便端茶的端茶,想心事的想心事。

    袁珏到了帘子進來,發現屋子裡安安靜靜地還十分稀奇:「這是怎麼了?咱家來了三個孩子卻每個動靜?」

    澈哥兒就跑過去抱著他的腿,仰著臉壓低聲音說:「噓----舅舅,不要說話。剛才澈兒做錯了事,正在挨罵呢。」

    他這聲音雖然是故意壓低了,卻是滿屋子人都能聽見的。

    袁珏便覺得十分有趣,帶著他坐到一邊:「那你告訴舅舅,你做什麼壞事了?」

    澈哥兒左腳踢著右腳尖,扭捏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就是太心急跑進來,把外祖母要給大家的小金像給撞掉在地上了。」

    袁珏哈哈大笑,「本來還以為你犯了什麼樣的大錯了,原來是這樣的小事。怎麼了,你娘親就這么小心眼?這樣的小事還罵你?」說著便故意拿眼睛去瞧袁璐。

    袁璐沒好氣地瞪了回去。

    澈哥兒感覺搖手道:「不是娘親哩!是、是舅母罵的。」

    袁珏便蹙了蹙眉,回想起剛才的氣氛,心下便瞭然了,對吳氏道:「你也是的,孩子玩鬧,你怎麼還認真起來了?」

    吳氏絞著帕子,到底氣不過:「我也就是說兩句,怎麼你們都怪我來了?我做什麼了?我不就是想讓霖哥兒早些好了麼?大夫都瞧過了,只說是普通的咳嗽,可眼見哥兒一日日地消瘦下去,我這心裡苦啊……好不容易婆母給了個小金佛,還沒輪到我手裡就被掉到了地上。家裡的晦氣已經這麼重了,今天又……」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本也沒人真聽她得話。可這話說到後面可就有點別的意思了,什麼叫『家裡的晦氣已經這麼重』?!合著哥兒是被什麼妖魔邪祟給害的了?!

    袁璐又是一陣冷笑,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說起來,咱們府里這晦氣最重的就該是我了吧。橫豎躺在家裡這麼些年也沒死,誰知道是招惹了什麼東西呢?呵,嫂子這擔心也不無道理。」

    吳氏也驚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慌忙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行了。」陳氏疾言厲色地開口道,「哥兒有病就看大夫吃藥,再讓我從你嘴裡聽到丁點兒亂七八糟的說法,你就別往我院子裡來了!」

    她這話一說,吳氏再也不敢說什麼了,忍著眼淚閉了嘴。

    袁璐心裡也氣,這好好地帶孩子回娘家來玩一趟,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這嫂子跟自己還真是不對盤。這就還是二老在的時候,等兩位老人不管事了,嫂子一人當家,怕是更讓人心煩。

    一時想著也無甚心情再說話了,勉強做了一盞茶的功夫,跟她娘說:「出來也一個多時辰了,老太太一個人在府里我也有些擔心,這就回去了。」

    陳氏便點頭:「年禮也都備好了,你就一起帶回去。」

    袁璐說著已經站起來了。剛才還默不作聲的袁老爹就有些急了,這閨女剛回來他連句話還沒說上,怎麼就要走了呢。於是輕咳一聲,道:「時辰還早,再坐一會兒,我……我還有話沒說呢。」一邊說一邊給陳氏打眼色。

    袁璐直接給他爹去了個白眼,剛還裝不存在呢,現在這就有話說了?

    袁老爹也無奈啊,這哪有公爹說兒媳的?他這不是也沒辦法麼。

    陳氏便打圓場,「不急不急,這年禮還得裝上好一會兒呢,你們先坐著說說話。」說著便走過去把袁璐牽到袁老爹身邊,「你沒回來時你爹就念著你呢。」

    袁璐便坐到了她爹身邊的杌子上。陳氏還拉著三個孩子說話。

    袁老爹看閨女面色不虞,便有些討好地把桌上的果盤拿到她眼前:「吃兩個,甜甜嘴。」

    袁璐看她爹還把她當小孩哄,這下是再也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第37章聖旨

    袁璐一笑,袁老爹也跟著放鬆下來,跟著她瞎樂。

    袁璐便問起話來:「家裡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你和娘身體好不好?」

    「沒什麼大事,我和你娘身子都好的很。倒是你自己,你娘給送去的官燕有沒有每天吃?醫女的脈案也要給我們送回來一份,我們才好安心……」

    袁璐和她爹說著話,那頭陳氏已經給了三個孩子壓歲錢。三個孩子又去給袁珏拜年。

    一聲聲「舅舅」也是把袁珏喊得從裡到外跟熨燙過一樣舒坦。

    壓歲錢都是由女人準備的,袁珏看向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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