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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袁璐被嚇得縮了縮脖子,她娘可沒用這種語氣責備過她。
陳氏說完又把袁璐拉到自己跟前,嘆氣道:「娘不就指望你日子過的順遂麼,前面泓哥兒那件事,自有你爹、你哥哥操心,實在不行還有這家的老太君,再不濟等女婿回來。你是為哪般呢?非要自個兒衝到前頭去堵人家的嘴?他們不敢說你爹,說老太君,可不就拿你開頭麼?」
陳氏說著拿了帕子擦眼睛,「你爹日前還誇你聰明做得好,可他不知道這世道對女人來說是再艱難不過的了。如今這傳聞愈演愈烈,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可怎麼辦?」
袁璐一看她娘哭就沒辦法了,感覺坐到她身邊低聲勸著:「這事兒傳出來也就幾天,還不到那種程度。咱們再想想辦法不成麼?您別哭呀。」尾音都帶出撒嬌的腔了。
陳氏收了眼淚,點了她額頭一下,「討債鬼。我明兒就去進宮問問太子妃,總得想法子給你抹過去。」
袁璐知道她娘是心疼她才掉的眼淚,實際並不是那種柔弱好欺之輩。因此也並不很擔心。
不過看她娘的重視程度,看來這傳言的力量確實是很可怕的。可如今看著這國公府里卻甚是太平,老太太跟眼瞎耳聾的昏聵老嫗一般。
這兩天老太太都是稱病不出,也不讓袁璐去侍疾,連每日的晨昏定省都不見她。
陳氏跟老太太雖然是兒女親家,但是這袁玫和高斐的婚事是太丨祖爺定得,這兩家人其實差著輩分呢。陳氏比老太太小了一輪半。
因此陳氏一來先去了她院子裡,老太太一樣是稱病不見,讓她直接來見袁璐了。
陳氏又道:「要是老太君傳你去問話,你可得先請罪。你雖出於好意,但是到了現在這份上,確實是給國公府的名聲抹了黑。萬萬不可端著架子不認錯。」
袁璐應了一聲:「女兒省得。」
陳氏在她這裡坐了一會兒,又問起了泓哥兒的身子。
袁璐便把他生活上的一些事都說了,並傳人去把泓哥兒喊來,還囑咐了一句是她外祖母來看她。
陳氏玲瓏心肝,一聽就知道泓哥兒跟袁璐平日裡不親,便拉著她閨女的手低聲道:「泓哥兒心性不比一般孩子,你平日裡多擔待些。只當還你二姐姐往日裡對你的好。至於你想的那件事,娘和你爹捨得一身剮也會想辦法成全你。」
袁璐對她笑笑,拍著她的手背道:「娘親放心,女兒都知道的。」
泓哥兒來的也快,澈哥兒跟個小尾巴似的也跟來了。
泓哥兒見了陳氏,先是不慌不忙地行了禮。他個子高,又壯壯的,說是七八歲的小兒也有人信。這一番有模有樣的見禮更是跟個小大人似的。
澈哥兒則是一雙眼睛亂轉,忙著跟他娘親擠眉弄眼。
陳氏歡喜地不行,把他們兩人拉到自己懷裡,問他們:「這幾日來可好?」
泓哥兒一板一眼地道:「勞外祖母掛心,泓兒身體都好了。」
澈哥兒就抱著陳氏的脖子,擰著身子撒嬌:「不好不好,澈兒可想祖母了。」
陳氏就把澈哥兒抱到自己膝上,泓哥兒自覺地退到了一邊。
兩兄弟明明只差了一歲多,個子身形差了許多不止,心性更是迥然不同。
泓哥兒不愛說話,陳氏問一句他就說一句。態度恭敬有餘,親熱不足。
他們說話的時候澈哥兒就坐在陳氏懷裡安安靜靜地聽著,待他們說完,他就立刻說點什麼,惹得陳氏發笑不已。
兩個小兒陪著陳氏待到了晚飯前。
袁璐奔向留她娘一起用飯,但陳氏想著回去照料袁老爹。
袁璐便找人跟老太太說了一聲,自己和兩個孩子一起吃了。
泓哥兒雖然還是不冷不熱,但是難得的沒有推辭。
袁璐這裡的夕食還是以清淡的東西為主,想到有兩個孩子在,就加了一道琵琶大蝦,一道醬汁鴨掌。
蝦是泓哥兒愛吃的,鴨掌是澈哥兒愛吃的。
廚娘按照袁璐的吩咐剪了蝦頭,挑了蝦線。鴨掌去了骨,也蒸透了,軟而入味。
袁璐不喜歡吃飯的時候人家伺候,就自己淨了手給他們剝蝦。
澈哥兒是個小話嘮,在她娘面前什麼事都能拿來說道,連他養的大黃今天多脫了一把毛的小事都能拿來說道說道。
袁璐也不打斷他,他說什麼她都聽,還給他出主意:「那大黃是不是吃了不好的東西,你得找人查查,再不行還得找個獸醫來看看。」
澈哥兒聽完就皺著眉頭鄭重地點頭:「我也想著要查查呢,可祖母說狗脫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讓我別小題大做。」
袁璐就忍不住笑了一下,把剝好的蝦放到了他碗裡。
澈哥兒看到剝好的蝦沖她天天一笑,然後勾著頭去看他哥哥的碗,看完就扁著嘴有點委屈:「怎麼哥哥碗裡那麼多,我就只有這一個。」
袁璐心道那是因為你哥哥都沒有動過,哪像你這麼給面子,剝一個吃一個的。
「哥哥吃的慢呀,娘都是給你們一人剝一個的,你吃的太快了。」
澈哥兒就「哦」了一聲,湊過去勸他哥哥說:「哥哥快點吃,晚了吃進肚子裡涼涼的不舒服。
泓哥兒應了,便也慢條斯理開始吃起袁璐剝的蝦。
袁璐給他們剝了大半盤子的蝦,才開始吃起自己的飯。
她吃的少,兩個小兒吃完的時候她也吃的差不多了。
袁璐便把飯菜撤了,一人讓他們喝一碗灶上溫著的清湯。
冷颼颼的天喝碗熱湯,整個人也就跟著暖和了。
喝完,袁璐去摸他們兩個人的手,確定他們身上都是暖的,才讓他們披著披風回老夫人的院子。
澈哥兒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被奶娘牽走了。
泓哥兒走在後頭,見了弟弟已經走出了院門,他停住了腳步,對著在後面送他們的袁璐做了個揖。
袁璐挑了挑眉,不知道他這又為哪般。
「祖母說您是為了我的事,才擔上了不好的名聲。母親,我醒來時對您不敬,還請你不要見怪。」
袁璐笑了笑,伸手想去肉他的頭髮,但是想到上一次他偏頭躲開的尷尬場景,便又把手放下了,「沒事,你既喊我一聲『母親』,這些都是應該的。」
☆、第20章方便
第二十章
有一件事,袁璐誰都沒告訴。
修繕湖心亭得事已經被提上來了好幾天,她一直給按著沒動。而且自從落水那件事後,也從來沒再去過那個地方。
在其他人看來,她當日落水,身邊的人只有泓哥兒和他身邊的丫鬟、媽媽,混亂之際,不少人都看著泓哥兒去推她的搖椅。搖椅側翻之後,她撞斷了木質欄杆而掉入湖中。
泓哥兒長得高胖,身形並不是一般四歲多的孩子可比,人多手雜、互相推擠的時候,她的搖椅側翻並不是不可能。
但最離奇的是,半人高的木質欄杆,竟然會如此不堪一擊。
等到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會再糾結這件事的時候,她借著散步的機會又去了一次。
湖心亭三面環水,自出事以後老太太就不許人靠近這個地方了。此時木欄杆斷裂的地方還是一個大窟窿。
但斷口十分整齊,切面更是光滑。顯然並不是撞擊而成,而是被人事先用鋸子鋸斷了。
對於這個結果,袁璐可以說是毫不意外。
這國公府里看著井井有條,但是到底是混進了不安好心的人。這人的目標或許並不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它,但到底是針對幾個孩子還是針對老太太,這種不良的居心和手段都叫人心驚。
更讓人頭疼的是,這兩年國公府在老太太的管理下,雖看著井井有條,但到底是規矩鬆散,疏於防範。晚上除了幾個主子的院子有人值夜以外,像湖心亭這樣主子們常去的地方,竟然從來沒派人看守過。
當然這也怪不得老太太昏聵,成國公府根基尚淺,兩年前又沒了一個當家夫人,老太太再精明強幹,也是小地方出來的,連字都不認識。也幸虧家裡的大管家,帳房,和她身邊的孫嬤嬤都十分能來事兒,不然這府里不定得烏煙瘴氣成什麼樣子。
另外有一本府里人員調動的簿子,是由孫嬤嬤在管著。她這個職位就相當於企業里的人力資源總監。
袁璐十分想借來看看,了解一下最近有沒有做賊心虛而自願出府的。
不過貿貿然去借來看,老太太還得過問,這事兒現在又不能說。她這個掌家之權還是拿這事做筏子換來的。
再退一步講,就算查到了最近出府的人,沒有真憑實據,空口白牙地也定了不罪,反而會打糙驚蛇。
所以這事兒她一直按著,也準備爛在肚子裡。
她一回來就要掌家立威,是因為只有她這個當家夫人立起來,轄制住那些想作亂的小人,那麼等成國公從戰場上回來的時候,她才能將他的老母稚子完完整整地交到他手上,以此來交換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