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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這慶成郡王府過去看著也是花團錦簇的人家,但知道內里的都當個笑話呢,被當今不喜就算了,這慶成郡王自己就是個扶不起的,這正式王妃還沒進門呢,家裡的庶長子都快能跑了。這鎮國將軍夫人也是個可憐的,聽史媽媽的意思說,這兩年鎮國將軍夫人已經心灰意冷,自己搬到城外的庵堂里住了。
雖然不知道她來意,袁璐還是覺得無論如何還是見上一見吧,自己地盤上她也不見得怕什麼。
隔天鎮國將軍夫人王氏就來了。她圓臉大眼睛,雖然論年紀比袁璐要大上六七歲,但那張臉竟顯得和她差不多大。她衣著可比之前那個如夫人素淨多了,身邊也只帶了兩個貼身服飾的丫鬟。
一來王氏就親熱地拉著袁璐的手,「好妹妹,我遠遠地瞧著你就想起了你姐姐。你們長得可真像,都那麼好看。」
袁璐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呢,鎮國將軍夫人都帶出哭腔了,「玫兒都走了那麼些年了,我這心裡啊,還跟不肯相信似的。總覺得她還活著呢,今年桂花開的好的時候,我還想著要多摘些桂花存著,留著她做糕點吃。」
袁璐也記得她二姐姐最喜歡吃桂花糕,一到秋天她身上就有股桂花味道。她開始還以為是桂花的頭油,後來聽大姐姐調笑她,才知道二姐姐是拿桂花糕當飯吃,身上都帶出味道來了。
當下便對這鎮國將軍夫人生出幾分親近來。
進了屋裡,她又退後幾步,給袁璐鄭重地行了個萬福禮。
「我府上的人傷了泓哥兒,我這禮賠地晚了。妹妹莫要埋怨姐姐。」
「夫人免禮。」袁璐親自把她扶了起來,兩人相攜著坐下。
王氏也並不說什麼虛的,握著袁璐的手,「說來實在慚愧,我府上的亂子竟然弄到你們府里來了。幸虧泓哥兒沒事,真要怎麼了,我還怎麼有臉下去見你姐姐。」
袁璐有些不習慣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畢竟是第一次見面,這人也太熱情了些。
王氏也覺得自己有些過頭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大概還是第一次見我吧。其實我瞧過你好多回了,你或許都不記得了,小時候我還常和你姐姐在你旁邊念花本子給你聽。」
袁璐還真就記得!她那個時候才穿來,心情還不能平復,真是心如死灰。但是那個時候冒著桂花香味兒的二姐姐會和另外一個姐姐一起給他念話本子,從《碾玉觀音》一直念到《西廂記》,後來就被陳氏發現了,狠狠地把二姐姐教訓了一頓,她就沒有話本子聽了。其實現在想想,那時候二姐姐應該是只有在自己跟前,才有機會偷偷看那些東西吧。
「葙姐姐?」袁璐記得她還在自己跟前狠狠哭過一次,那次哭的可傷心了,她二姐姐也陪著一起哭,她在旁邊聽著都不忍心了。好像自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來過了。
王氏應了一聲,拿著帕子擦著眼淚道:「你記得我,記得我……」
袁璐就自己握上她的手,笑道:「妹妹之前沒有認出姐姐,實在慚愧。」
「哎,不要緊,不要緊。」
「如今想來,當時如果能見姐姐一面,這件事也不會鬧得這般大……」
「該的!」王氏湊近她耳邊,「他該的!寵妾滅妻,嫡庶不分,這就是報應!」嚇得袁璐趕緊去捂她的嘴,「姐姐可莫要說這樣的話了。」
王氏的眼淚都跟止不住似的,又哭了好一會兒。
等她哭完,袁璐命人端了水來,給她淨了臉,重新上了粉,才又說起話來。
說起前幾日的事,王氏又賠罪道:「我多時不在府里,竟然鬧出這樣的事兒來。那姨娘因仗著自己有幾分寵愛,竟然打著如夫人的名頭接見了你。我回去後便已經把打發送走了,至於打了泓哥兒的那個,如今也在我手下管著,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只是覺得對不住你們家,傷了泓哥兒不說,我還因此得了好。你要還有什麼怨,現在儘管對著我來,隨你打得罵得。」
袁璐見她這般坦誠,心裡也一點怒氣都沒了,「你也有自己的苦楚,這事自然是誰做的算誰的。你既隨我姐姐叫我一聲妹妹,我就如二姐姐一般喊你一聲『葙姐姐』,這事兒便到此為止吧。」
王氏又「哎」了一聲,兩個人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王氏問起她的身體和家裡的人,袁璐都一一回答了。
聊了一會兒,王氏屏退了自己的丫鬟,袁璐也明白過來,把人都給清場了。
王氏這才靠近她低聲說:「今日上門是有件事情要給你提個醒。說來慚愧,這事兒還是我們家裡那個弄出來的。他查到日前是你派人給袁大人傳了話……我已經給勸下來了,但他是個耳朵軟的,難保不改變主意。」
袁璐聽了倒也沒驚訝,她從宮裡出來後就去找了李德全,又是李德全親自去了袁府通風報信。有心人要查也不難。
不過最多也就給她傳出個差名聲來,反正如今皇帝都判了,道理和面子都在他們國公府。一點壞名聲還不至於讓她要死要活。
「勞姐姐掛心了。」袁璐道,「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姨娘管教無方,好好的一個哥兒被教成了目中無人的樣子。我也也不會及怪到姐姐頭上,如今既然姐姐話里也沒有責怪我把事鬧大的意思,今後這事兒便就此揭過,再不提了可好?」
王氏點頭道:「好好,不再提了。」
王氏在國公府里坐了一個下午,臨走時還依依不捨地拉著袁璐說:「我那裡烏煙瘴氣亂的很,我雖希望你有空多來陪我說說話,但你還是不要來了。有空我會多來看你,妹妹莫要嫌我煩。」
袁璐聽的都想笑了,這個王姐姐,說話還真是直白。
☆、第18章同睡
第十八章
鎮國將軍夫人走後,袁璐摸著下巴想了又想。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如果她一番情真意切都不是演出來的,那固然好。可若萬一真是個會演戲的……
那她的目的就叫人捉摸不透了,難道只是來警告警告自己,說鎮國將軍已經抓住把柄了?這也說不通,皇帝都判了,這把柄也沒有實質性傷害。
她醒來雖不久,但她身邊的人見到她這個小動作,就知道她在思考,是故也不擾她。
袁璐把剛才袁璐的言語、動作、生態想了又想,還是找不到半點讓人懷疑的地方。
後來還是呂媽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屏退了其他人對她道:「夫人容老奴說一句,這鎮國將軍夫人打小就在咱們府里進出,尤其是從他們家老夫人故去以後,可以說在咱們家住的日子比在她自己家裡都多。她如果真有那麼多心眼,也不會陷入嫁入那樣人家的境地。」
袁璐聽完,頗有些尷尬,她真當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了。畢竟不知世事那麼久,要學的東西果然還很多。呂媽媽跟著她娘親那麼久,這裡面的事情就沒有她不清楚的。
除她以外還有宮裡出來的史媽媽,宗親貴族也沒有她不明白的。跟她打聽也能知道那將軍夫人的秉性不是。
放著她娘和大姐姐給的寶藏而不知道用,才是真的蠢!
她也不扭捏,想通以就開始跟著史媽媽背譜系。之後再學著分辨日常生活中可能接觸到的布料,首飾,日常用具的好壞。
她底子不差,畢竟上輩子也算是個上流社會的人。
史媽媽教下來臉上是不動聲色,心理卻著實吃驚不小!這個國公夫人真的是什麼都是教一遍就會……
袁璐覺得這些也不難,最難的大概是分辨顏色。也不是她色盲。只是現代的時候,大家說的都很簡單,拿紅字做例子,一把人也就說個大紅,深紅,粉紅的……
如今在這裡,光紅色就分赤色,炎色,妃色,胭脂色,朱紅,醋紅,猩猩紅……
就算在她眼裡一樣的白色,在這裡也分什麼素白,藕白,珍珠白……
還有那個色跟名字對不上號的,比如那月白色,明明是偏藍的,跟叫水綠的差不多一個色,算什麼白呢……
簡直要把她一個正常人逼成色盲色弱了。
一下午,她都在看各種布料。因她前頭分辨珠玉材質學的極快,所以到了學分辨顏色的時候,史媽媽還是一股腦兒地都給她說了,然後再隨機抽一塊布料提問。
……
總之,到了暮色四合之際,我們成國公夫人還在大紅深紅淺紅粉紅呢!
史媽媽困惱地都頭疼,怎麼這夫人就對這麼簡單的東西轉不過彎來呢?
袁璐心裡就更不用說了,都覺得丟臉死了。她這副身體也不是色弱,顏色都能分得清,可就是對不上名字!
袁璐被史媽媽拘了一下午,花媽媽看了都心疼死了。見天一黑就進去以蠟燭傷眼睛的名頭,把袁璐拉了出來,再也不肯讓她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