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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澈哥兒乖巧地點了點頭,說:「那說好了,你申時就過來。」

    袁璐在他額頭親了親,把他給親笑了才走。

    回去了花媽媽還勸她說:「澈哥兒跟您可是真貼心的。」

    袁璐嘆了口氣:「對啊,總不能要求個個孩子都像澈哥兒。」

    袁璐朝食沒怎麼動,花媽媽忙端了碗官燕讓她吃了。

    綠水便在旁邊嘟囔說:「老夫人那裡吃的太油膩,咱們夫人怎麼能吃得慣。」

    別人可能沒聽見,在一旁的青江倒是聽了個清楚,忙拉了她一下。綠水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

    袁璐吃過燕窩,想著下午就要見一見家裡的管家和帳房。

    管家叫高大,帳房叫高二,名字挺像,卻不是兄弟,是老國公在戰亂里撿回來的兩個孩子。

    老國公沒念過兩年書,況且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兩個孩子能不能養活,就這麼隨便起了兩個名字。

    沒想到這高大、高二非但活了下來,還成了國公府里的能幹人。

    高大白胖無須,見著人還沒說話就帶著三分笑。高二高瘦面黑,沉默寡言,一手算盤倒是打的十分漂亮。

    他們二人見到袁璐,高大先做了個揖,笑道:「小的請夫人安。夫人如今瞧著可是再康泰不過了。」

    高二則是拿著帳本和算盤,硬邦邦地行了個禮。

    袁璐給他們都看了座,笑道:「在我這裡也不拘虛禮,都坐著說話吧。」

    高大道:「不敢不敢,小的們站著稟報就行。哪有在夫人面前托大的臉面。」

    高二也跟著說了聲「不敢不敢」。

    袁璐見他們二人進退有度,並沒有自持身份,也安心不少。

    高大便將府里平時的進項和支出都說了下,高二給了袁璐帳本子讓她瞧,也怕她看不懂,自己又言簡意賅地報了帳。

    袁璐已經從老太太那裡拿過上個月得,高二這呈上的是當月的。她飛快地看了幾眼,大數目上跟高二說的是一樣的。

    她之前還挺苦惱,如果這兩人跟上輩子她爸手底下那些滑不溜丟的叔叔一樣,她該怎麼對付才好。

    如今雖只簡單地見了一面,卻是已經能看出這兩人選的都極好了,能做得事,也不畏縮,更沒有抬出仗著多年老僕的身份壓人。真是難能可貴了。

    也難怪雖然老太太看著不是個精明強幹的,國公府這麼多年卻能安安穩穩地走下來。

    袁璐給他們一人準備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他們倒是沒再推辭,很大方地收下了。

    待他們二人走後,袁璐就在心裡算了算,公中帳面是清清楚楚的,家裡的下人也沒有治不住的,老太太雖看著挺凶,但身邊有個孫嬤嬤也是能勸著她的。如今只要再把兩個哥兒、一個姐兒守到成國公下了戰場,回頭再談和離,也就不算對不起人家了。

    她這真盤算著好呢,花媽媽想了想,還是和她說:「家裡的人既然都見過了,後頭的三姑娘也要見一見才是。」

    袁璐一頭霧水,沒聽過這國公府里還有個三姑娘啊。不是說老國公常年征戰,活下來的只有兩個兒子麼?

    花媽媽就解釋道:「就是……就是庶出的三姑娘,您的小姑子。」

    ☆、第16章三姑娘

    第十六章

    成國公府的庶姑娘是國公府唯一一個不是從老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生她的姨娘是老國公的上峰送的。說起來也是,只不過在打仗的時候破敗了。

    等到老國公把姨娘帶回去,老太太是氣的飯都吃不下了。

    後來姨娘生了個聰明活潑的女兒,老太太就更看不得了。她自己也生了兩個女兒,前兩年都沒了,這就把姨娘放到最偏最後面的院子了。

    等到老國公沒了,老太太就把院子的門給砌上了。

    袁璐回憶了下家裡的帳面支出,好像並沒有這房的供給。

    難道說就是放任她們自生自滅了?

    花媽媽說:「老太太給了她們幾家鋪子,之後就不管她們了。算起來三姑娘去年也及笄了。跟您差不多大。」

    「十六歲了?可定好時候出嫁了?」

    花媽媽道:「三姑娘的姨娘三年前沒了,她守了三年的孝就給耽擱了。但老國公在世時已經給她訂了一門親事。」

    「守孝?」袁璐挑了挑眉,沒聽說這裡要個姨娘守三年的,這老太太雖讓她們自生自滅了,但這下子肯定是更記恨這三姑娘了。

    但不知怎麼的,她心裡就對素未謀面的真性情的三姑娘生了些許好感。敢頂著老太太的強權,堅持給自己親生母親守孝三年的,這性子倒有些可敬。

    「既她已除了服,就請進府里來和我說說話吧。」

    花媽媽有些為難地道:「老太太已傳過話,不許三姑娘進國公府的門。」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裡的事兒也說不清。

    袁璐對這三姑娘真是十分好奇,用過飯歇了一會兒就帶著人去了他們拿處院子。

    那院子已經被分出去,如今過去倒要從外面繞過。

    袁璐帶了花媽媽和兩個丫鬟,幾個婆子去了。

    那院子在另一頭開了個門,從外頭看就是個普通的人家。

    婆子去交了門,沒多久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僕人來開了門。

    那婆子道:「老人家,我們國公府的夫人來看望三姑娘。」

    過了好半天,那老僕人又問了遍:「國公府的啥?」

    婆子怒斥了一聲「放肆!」,袁璐揮揮手讓她退下了,自己上前道:「老人家,主人家可在?」

    「哦,我們家姑娘啊,在,在。」老僕人一點一點挪動著,顫巍巍地來給她們開了門,「這位夫人是我們姑娘的朋友吧。」

    「你家姑娘在外的朋友很多嗎?」

    「不多哩,」老僕人道,「以前來的都是凶神惡煞的討債的,最近姑娘辦了個針線作坊,來往的夫人娘子才多起來來咯。」

    袁璐又挑了挑眉,「還有討債的?還有人敢來國公府討債?」

    那老僕人又道:「夫人可切莫說什麼國公府了。我們這裡只是平頭老百姓家,這話我們姑娘聽了要不高興的。」

    待老僕人把他們都迎進去,他又一步一步往裡面挪:「夫人慢些,待老奴先去稟報姑娘。」

    袁璐看他路都走不快的樣子,也有些可憐這老人家,便站在原地等他,並不催促。

    而堂屋裡,高三姑娘高斕已經知道了院子裡的情況。

    她隨身服侍的只有一個十對多的小丫頭,叫雙吉。雙吉人小,從老奴給他們開門前就在院子裡知道了,聽了一耳朵就跑進去稟報了高斕。

    那老僕人還未挪進堂屋,高斕已經掀了帘子自己出來了。只見她身穿一件蜜柑色藤紋織錦上衣,胡桃色暗紋湘裙。頭上只梳了個垂鬟分肖髻,卻並沒有什麼貴重的釵環。

    這一身衣裳確實是富貴人家才能得的光鮮衣服,但頭上未免又有些寒酸。

    高斕人也長得清秀漂亮,帶著幾分英氣,見了袁璐就笑道:「夫人說好下午才來,怎麼倒比說好的提前了一個時辰。」

    綠水見她一副市井裡生意人的做派,便斥道:「我們夫人可是……」

    袁璐抬手讓她閉了嘴,同高斕笑道:「她有事今日可能來不了,隧讓我來給她看看。」

    袁璐穿戴和談吐相貌都是上等的,隨行的下人也是訓練有素,高斕也不疑有他,親自給她打著帘子讓她進了屋,又去喚雙吉把布料都呈上來。

    呈上來的是同高斕身上一樣的織錦,用染好顏色的彩色經緯線,經提花、織造工藝織出圖案的一種料子。

    袁璐今天只穿了家常的衣服出來,和尋常人家的有錢婦人倒也無甚差別。不過她衣櫃裡,這些織錦的東西也不少。

    高斕這裡的雖然比不上她衣櫃裡的那些,但色調鮮妍,圖案精緻,已經稱得上的佳品了。不過織錦賣的很貴,在袁璐知道的上輩子的歷史裡織錦極富盛名,價格在歷史上一直居高不下。

    方才聽那老僕人說她弄了個作坊,難道竟然能賣的起這些了?

    高斕見她摸著料子不說話,便熱情地講解道:「咱們這裡的妝花緞樣子好,價格也是最公道的,您就是問遍整個京城都不怕的。」

    袁璐就尷尬了一下,這聽著竟然不是織錦,合著是她認錯了?

    「我先前看你穿著,還以為這料子是織錦呢。」

    高斕心想著買家怎麼連來看的料子都不說給下家呢?且眼前這婦人看著衣著光鮮的很,怎麼一點兒生意人的眼力價兒都沒有?這生意如何做的起來?

    「您太會說話了。這妝花緞可不敢跟那織錦比。普通的織錦也要上百兩一匹,咱們這兒可只賣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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