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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8:21 作者: 骨生迷
史媽媽出身內廷,呂媽媽是她娘親的得力助手,袁璐就想著讓她們二人協理。
兩個媽媽自然十分高興,當下表了忠心。
袁璐又把身邊的人都安排了一通,下午晌老太太那邊送來了家裡的帳本。
袁璐看帳的本事倒是有的,算盤也會打,花了半個市場從呂媽媽那裡了解到現行的記帳格式,基本上就能順利地自己看帳了。
卻不知道這在其他人眼中已是非常不尋常的事情了,躺了十七年從未睜過眼的人,竟能認字,懂算術。要知道這算帳放到普通人身上不學個大半年也是不可能的,且這人還得有天分才能學會呢!要不然帳房先生也不那麼金貴了。
好在她身邊的人都個頂個的忠心,史媽媽雖是後來的,卻是袁璐的大姐姐----當今的太子妃挑選出來的,嘴上嚴的都撬不開。儘管她們此時心中是驚濤駭浪,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來,自然也更不會把這件事往外傳。
老太太本就是等著看熱鬧的,家裡沒見識的婆子媳婦子好收拾。難道還能靠這種手段去收拾前院的帳房和管家?
等小袁氏忙的一團亂,看她好好意思說要主持中饋!
老太太得意地哼著小調,等她跪到自己眼前求饒的時候,她可得好好敲打敲打這個不知進退的兒媳婦!
☆、第11章被打
袁璐帳本子看到天黑,天黑後就合上休息了。
她上輩子就是個近視眼,這輩子可得好好保護自己的眼睛。
半日不見到澈哥兒,擺晚膳的時候,她讓花媽媽過去幫著看看。
沒多會兒,花媽媽回來說澈哥兒已經在老太太那裡用過了。
袁璐便有些賭氣地說:「虧我巴巴地記掛著他,想不到這小人兒到了家裡就不想著我了。」
花媽媽道:「姐兒這可錯怪二少爺了。二少爺一直念著您呢,聽我去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身後呢。老奴看,多半是老太太不許。」
如今府里的哥兒和姐兒都養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不許他們亂跑,誰也不能說什麼。
袁璐便道:「既是這樣,山不來就我我就山,我過去瞧瞧他總行了吧。」
花媽媽便為難地道:「我在外間遇上了老太太身邊的孫嬤嬤,孫嬤嬤說老太太免了您的晨昏定省,今後好好地管著這個家就行。」
袁璐挑眉道:「老太太竟是這般不喜我麼?不過算了,今兒天也晚了。明日我還是要去的。她還能攔著不讓我盡孝不成?」
吃過晚膳,史媽媽開始教袁璐背譜系。
這譜系可是一門十分重要的學問,平時人際交往都得往這上頭靠。
尤其是現在的世家大族多以聯姻來平衡關係。其中涉及的利害關係可謂是千絲百縷。
如果不懂這些,出了門可就是兩眼一抹黑。
袁璐也不敢馬虎,下了十足的功夫。
一直背到花媽媽進來催她睡覺方才歇下。
她今天本有些累,洗完澡剛沾枕頭就睡著了。
誰知道天不亮的時候,有人來稟報前院出了事。
袁璐忙讓人伺候她穿衣梳頭,一邊細細地問來通傳的丫鬟。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只是老太太命奴婢來請夫人。」
袁璐趕到了老太太院子裡,在丫鬟的指引下去了東廂房。
東廂房裡站了好幾個人,但都只在外間。袁璐也屏退了人,自己走了進去。
裡頭只有老太太和孫嬤嬤兩個在。
老太太正坐在床頭,一眨不眨地看著床上的小人兒。
孫嬤嬤在一旁偷偷抹淚。
袁璐先給老太太行過禮,眼神往床上看去。
那床上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只是不是澈哥兒,袁璐便猜著應該是泓哥兒。
老天太擦了擦眼睛,對她道:「半夜裡哥兒發起了高燒,奶娘去稟了我。我過來看了才知道哥兒身上竟是帶著傷。」
「大夫可來看過了?」
老太太點頭道:「大夫剛走,只說身上有些皮外傷。只是白日裡受了驚,發起了熱。」
袁璐走上前看了看,泓哥兒的臉白白胖胖,睫毛黑且濃密,臉頰上有兩坨不自然的紅暈。
她的心也跟著吊起來似的。
這么小的孩子,竟有人對他動手?
「婆母喚兒媳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老太太那眼睛去瞧孫嬤嬤,孫嬤嬤低頭不語。她平日是雖能幫著老太太拿主意,但這件事顯然不是她能置喙的。
老太太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讓袁璐看。
袁璐倒吸一口冷氣,這哪裡是受了點小傷!青紫的鞭痕在如藕節似的小小手臂上尤為醒目。
老太太道:「這件事兒,讓你去查,你可願意?」
袁璐心口一窒,既而冷笑一聲,卻不是對著老太太。她道:「婆母,儘管放心,不把這人揪出來弄死,我把自個兒的頭掛城門口去!」
老太太疲憊地閉了閉眼。她近兩日為了兒子的事操碎了心,如今孫兒又出了事。
袁璐先把泓哥兒的奶娘喊了來。
奶娘是從前她二姐姐從娘家裡要的,此時跪在地上哭的眼睛都腫了。
袁璐見她心疼的模樣不像作家,便讓她起來回話。
「哥兒今日都去了何處?」
奶娘答:「哥兒今日下午晌就去前院了,不讓我跟著,帶著兩個小廝說要出門。」
那邊是出門惹得事了?袁璐點頭道:「你先站到一邊。」然後又讓人去傳了奶娘說的那兩個小廝。
這去傳了才知道,那兩人竟然也都躺床上起不來呢。不過還好也就是傷筋動骨的,傳話的丫鬟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綠意。她當即就命人把兩人抬過去了。
袁璐見這兩人傷的這樣重也是吃了一驚,「傷成這樣竟然按住了不往上報?你們是哪裡來的膽子!」
其中傷勢稍輕一些的小廝掙扎著起來跪下,答道:「大少爺挨了一鞭子,我們就是萬死也賠不起。可大少爺說我們若是稟報了,我們倆也沒有活路了。而且大少爺說……」
袁璐一拍桌子,怒道:「吞吞吐吐作甚!」
那小廝道:「少爺說怕老夫人受不得驚嚇,現在國公爺又不在……」
袁璐蹙眉,高泓的意思是家裡現在也沒有能幫他出頭的人,所以就按下不表了?這傷他的人難道大有來頭?
「你把事情從頭說一遍。」
那小廝繼續道:「今日晌午,大少爺說家裡待的悶,讓小的和二娃帶和他上街。我們不敢,大少爺說他只在附近兩條街上走走,買點小玩意兒。因是平日老太太也許的,小的們便跟著去了。大少爺逛到了街口,又往外走了幾條街,就碰上了一隊人。為首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縱馬而來,見著我們且不避讓。後來眼見要撞上了,他才勒住了馬。大少爺不忿,上前理論說鬧市豈能縱馬。那少年聽得竟直接一鞭子下來了。大少爺躲開,手臂上被鞭梢帶到了。小的們趕緊上前報了咱們國公府的名號。那少年就執著馬鞭指著大少爺說:『你老子尚不算什麼東西,何況是你』。又叫了四五人將我們圍住,小的們把大少爺護在中間,被他們一通拳打腳踢。」
他們前後出去了也才半個時辰,回來時本是準備直接去稟告老太太的。只是大少爺攔住了,讓他們從後門進來。
他們兩個人因是常年跟在大少爺身邊的,待遇就比一般的小廝好些,兩個人住一個屋,回去了門一關,也不會有人去找。
只他也未說了全部實話,當時大少爺還說:「如今我那個繼母也回來了,祖母說她手裡拿著我的把柄等著治我,不能再給祖母添亂了。」
這話當然不能跟夫人說。
袁璐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又問:「可知道大人的少年是誰家的?」
另一個傷重些的小廝道:「小的見到他們的馬上掛著一個『朱』字。」
袁璐眉心一跳,當朝皇帝可就是姓朱的。
老太太在喊她來之前,肯定已經大概知道泓哥兒在外頭惹了頗厲害的事兒,自己有心無力,才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了她。
袁璐又派了人去打聽。
她現在的人都是老太太給的,做起事兒倒是十分順利。
鬧了大半夜,老太太已被孫嬤嬤攙去休息了。
袁璐到床邊守著泓哥兒。
看著他的睡臉,袁璐的目光也不覺地柔軟了些,難怪澈哥兒說他哥哥愛穿好多衣服,這泓哥兒是個真的小胖墩呢。這隻著中衣還圓滾滾的。
袁璐給他掖了掖被角。
澈哥兒把臉往她手背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娘」。
她二姐姐沒的時候這孩子才一歲多。袁璐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見他還在無意識地喊著「娘」,漸漸地都帶出哭腔了,「娘親,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