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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嘛，又不是木頭，這四個從人無論模樣、脾氣還是忠誠度都沒得挑，所以她偶爾也會想過，要不乾脆在這個世界多待個十年八年的？

    然後在這時，她總會感應到另一個人的情緒。

    【……】

    【……？】

    【…………】

    每次，一個字都沒有，但就是能讓她知道他此刻的無語。

    當她回頭的時候，通常會發現星泯就站在樓梯上方靜靜看著她。

    尤溪：……

    哪怕知道他是系統，或許只是一個產生了自主意識的人工智慧，但因為對方在末世世界擁有正常人的身體，會用靜淡卻深邃的眼神看著她，在這種時刻難免讓她覺得尷尬……

    「注意，過了前面的山壁彎道，就是下坡的路。」星泯的聲音響起，這具身體不禁模樣長得好，聲音也很好聽，聲線乾淨清泠，帶一點撞擊鼓膜的磁性。

    「是。」簡狩的聲音從隊伍的最後響起。

    四個人，尤溪開道，星泯其後，第三個是皙淵，簡狩斷後。

    相差一米的距離，他們就沒辦法看清楚彼此，所以從尤溪的角度，回頭時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星泯的防護服輪廓，根本就看不清楚皙淵和簡狩。

    幸虧他們早有準備，以堅韌柔軟的金屬繩索連接彼此，誰那邊都動靜和變化，其他三個人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懸浮別墅所處的山腰面積並不大，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遭遇之前的血紅軟體，大概因為附近除了他們的別墅，就只有幾間茶室咖啡廳。

    星泯在經過茶室咖啡廳的時候提醒過他們，他們也靠近查看過，但遺憾的是，曾經在這裡避難的人已經不見了，茶室和咖啡廳的門都開著，灰霧蔓延了一些進去，裡面沒有屍體，但這裡已經不再安全。

    至於裡面的人去了哪裡，是否還活著，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這兩棟建築里的人員失蹤，使得這裡人氣更淡，這也許就是他們一路走來，暫時沒有遇見血紅軟體的原因。

    可見度只有一米，尤溪不光看不清前面的路，就連腳下的地面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到處都是灰濛濛的霧氣。

    她在計劃這趟行動之前檢查過，這霧氣沒有腐蝕性、無毒，但裡面一定有一些未知的成分，才會成為血紅軟體離不開的溫床。

    他們每個人手裡除了霧氣之外，都拿著一根登山杖，主要是為了在前行時探路，以免不注意在山路上踩到什麼坑地或是石塊。

    尤溪因為在最前面，登山杖被她使用出了盲人的效果，因為他們現在走的路一側是山壁，登山杖的尾端偶爾會擦上山壁的岩石，她也會以此來調整前進的方向。

    撲——一點沉悶細微的聲音傳來，登山杖的尾端又碰到了什麼東西。

    但這次，尤溪卻瞬間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離她最近的星泯立刻聽出了她腳步的變化，「前面有什麼？」

    「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山壁。」她回想剛才擦碰時的那點手感，即便隔著登山杖，依然能分辨出，那不是堅硬的岩石，而是更軟一些的東西，並且莫名的讓她有一種噁心感。

    但她剛才登山杖是懸在半空的，如果是血紅軟體，沒道理能停留在半空。

    「出什麼事了？」後面的皙淵和簡狩開口問道。

    「剛才有什麼的東西，感覺不太對勁，大家稍微聚攏一點，呈三角隊形。」尤溪說的三角隊形，是出行之前畫圖示意過的。

    四個人，她在前，星泯、皙淵和簡狩在她身後一字排開，皙淵和簡狩警惕左右方向，星泯警惕後面，她觀察前方，同時保持這樣的隊形朝前推進。

    四個人依照計劃的隊形再次開始移動，很快，簡狩也擰起了眉：「真的有東西！我的登山杖也碰到了！」

    「對方會移動，似乎正在我們外圈打轉，大家小心點！」星泯也出聲提醒。

    就在這時，皙淵突然低呼了一聲：「在這裡！」

    尤溪的反應比風還快，幾乎在皙淵出聲的同時已經飛快掠身而過，出鞘的唐刀在她手中出現，她準確無誤的朝灰霧中猛的刺去，只感覺刀下一軟，就像是刺入了……一灘軟泥？

    皙淵的身側就是山壁岩石，正因為有岩石的遮擋，她才選擇在他的方向出刀。

    那個東西被她的唐刀牢牢釘在山壁上，星泯發出一點細碎的淺金色星芒，清空了很小一塊區域，四個人終於看清楚了隱藏在灰霧裡的東西。

    這是一個看不出是什麼的畸形生物，它全身上下都是蠕動的血紅軟體，但這種軟體和他們之前見過的又不太一樣，就像是……吸飽了什麼一樣變得膨大，更加柔軟，就像一個個血泡一樣，在此起彼伏的蠕動著。

    被尤溪唐刀刺中的地方，血泡正快速癟下去，一些紅紅白白的液體從裡面流出來，看起來極其噁心。

    對方雖然被釘住身體，可依然揮舞著滿是血泡的四肢，想要掙脫，但比起剛才在濃霧裡，它的力量明顯小了很多。

    它張開嘴，裡面也滿是蠕動的軟體血泡，但卻有破碎嘶啞的音節從對方的嘴裡漏出。

    「疼……救……救……我……殺、殺了……我……」

    尤溪驚住了。

    這居然是個人！

    「……他、他是人嗎？」皙淵感覺全身上下都在發毛。

    「是人。」星泯聲音冷定，「這些血泡應該是之前那種軟體貼上之後產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