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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3:13 作者: 九個栗子
白木由貴最是不喜他這樣,但他們這一行,其他幾個都更擅長外交,不適合商量這種與華夏國情相關的事情。
把他們傀國的那一套拿到華夏來,並不適用,他只能安撫聖良道:「你不要慌,我自有主張。」
「什麼意思?」
「我曾經去過敦煌,我查陸子安資料的時候,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白木由貴拿出一個文件夾,翻到他做了標記的那一頁:「陸子安不僅為敦煌做過《輪迴》等作品,而且他也一直在幫助敦煌進行壁畫的臨摹。」
紙上列印的,正是一幅由陸子安畫出的飛天仙女的小像。
畫筆細膩,著色完美,拿起來與壁畫圖像進行比對,竟連每一處拐角都無比契合。
「這,倒是畫得挺好的。」若是平時,聖良或許會有心情好好品鑑一番,但現在卻沒了這份閒情逸緻:「這說明什麼?」
白木由貴將文件夾小心地放回原處,抬眸時,眼裡蕩漾著自信的光芒:「歷史原因,市面上對於敦煌文化,有一種很有意思的說法,叫『敦煌在華夏,敦煌學在傀國』。」
敦煌在華夏,敦煌學在傀國?
聖良對敦煌略有了解,但對敦煌學卻沒有什麼概念,聽得一頭霧水:「所以呢?」
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白木由貴耐心地解釋道:「像現在,陸子安已經是各種迴避我們,想正面地與他討價還價,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我們只能另避蹊徑,從敦煌文化入手,據我所知,關於敦煌的各類古籍資料,我國有不少研究文獻,陸子安這麼在意敦煌的文化,一定會對這些非常感興趣,只要他感興趣了,那就一切都好說了。」
聖良初時對他的這種說法有些難以理解,但經白木由貴仔細分析後,還是接受了這種說法。
只是他還是抱有一絲疑慮:「要是陸子安不感興趣呢?」
對於他的這個疑問,白木由貴卻沒有急著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敦煌學,影響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
陸子安感不感興趣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華夏會不會感興趣。
他的這個想法,傳遞迴傀國之後,經過各方研究討論,最終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但是他們也給了一個硬性要求:七寶燒工藝和木紋金一個都不能少。
對於這點,白木由貴早有心理準備,如果僅僅是木紋金,他也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事實上,他也是這樣想的!
不管是木紋金,還是七寶燒,他都要!
那沈曼歌還當他是個傻子,拿折花刀來哄他,呵,他仔細研究了,也把更清晰的圖像傳回去給專家核查過。
那就是木紋金!那是他們的工藝!
懷揣著滿懷激情,他寫了一篇圖文並茂的文章,當天就發表在了各大報刊之上。
《敦煌在華夏,敦煌學在傀國》
副標題是:論《講座敦煌》與《西域文化研究》的成功與失敗。
整篇文章里,對編纂《講座敦煌》的一眾傀國敦煌學家進行了一系列的讚揚,並直言這套文獻顯示了傀國敦煌學的全貌和最高水準。
而1950年初石濱純太郎彙編的6卷本的《西域文化研究》,則與《講座敦煌》一起成為了敦煌學研究的兩座高峰。
這就給人一個奇怪的感覺了:既然你說這個也好,那個也棒,那隻說了成功,失敗呢?
這,就是白木由貴聰明的地方。
他前面著墨許多,其實只是最後一段寥寥數語的鋪墊。
最後一段,他直言絲綢之路是屬於華夏的,敦煌卻不是,擁有敦煌如此厚重的文化,卻連它的精髓都不曾研究仔細,這簡直是華夏文化史上的一大損失,因此,他提議傀國將這兩套文獻貢獻出來,填補華夏敦煌學上的一大空缺。
文章他沒有用真名,用的是佚名。
整篇文章文采斐然,詞藻優美,甚至尋了傀國著名學者修改潤色後才最終發表了出去。
可想而知,這樣的一篇文章,又取了如此吸睛的標題,一經發表,便引起了巨大反響。
不僅各大報刊紛紛轉載,甚至還有各種媒體爭相對這一話題進行了探討。
敦煌的許多學者也紛紛坐不住了,開始發表各種對這篇文章的看法。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有的人比較溫和,用文雅的詞藻寫一長文回應,大體意思是:雖然「敦煌在華夏,敦煌學在傀國」這句話是南開大學吳教授所說,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你完全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你的文章簡直狗屁不通。
有些言辭比較銳利的,則完全不給情面,直接列出一長串指出他這種說法有多片面。
而更多的人,則情緒比較柔和,看待問題也更加全面。
他們仔細思考之後,雖然對白木由貴這篇文章的說法不是完全贊同,但有一點還是非常同意的。
那就是——如果傀國真能把這幾部文獻都讓出來,那一定是華夏之幸。
就連敦煌的婁主任,看了這段話以後,也忍不住有些心動。
畢竟,在前些年,國內一些學生們在做學問的時候,有時都需要去國外尋找相關的詳細典籍。
好在有陸大師的補充和詳細圖像做底,加上陸大師親自調製的顏料更新,近來敦煌的壁畫修復工作進展得越來越順利,速度也大大提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