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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3:13 作者: 九個栗子
那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讓她感覺腦袋都當機了,渾身輕飄飄的,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依賴感。
從廳里到臥室,只不過幾步路。
把她放到床上以後,陸子安伸出一指,挑起她下巴。
沈曼歌被動地抬起頭看他,陸子安的眼睛裡,再不復平靜沉著,他專注地凝視著她,眼神充滿了侵略意味。
她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手用力地捏著他的衣角,大氣都不敢喘。
在她滿腦子漿糊的時候,陸子安倏地低下頭吻住她。
平時的斯文與雅致盡數褪去,他的吻熾熱而強勢,跟她那撓痒痒似的蜻蜓點水完全不同。
吻她的時候,陸子安始終盯緊她的眼睛,眸色幽深,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不容她有半分退縮。
沈曼歌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有些緊張,又有些慌亂,一片混亂中,她還感覺到了一絲隱隱的期待的興奮。
她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害羞得厲害,卻也咬牙死撐,不肯閉上眼睛退縮哪怕半步。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孤勇,又有一種破釜沉舟的魄力。
那意思清清楚楚:她是不會放棄的!
最後到底是陸子安敗下陣來,伸手撫上她的眼睛,開始攻城掠地。
既然已經決定這樣做,那麼他日後所要做到的,就是永遠不讓她後悔!
這樣的親密,如廝殺,如纏綿。
他像是一個上戰場的大將軍,動作霸道而冷酷,卻在遇到她的瞬間化為了繞指柔。
初時是弦弦掩抑聲聲思,輕攏慢捻抹復挑。
她柔弱得像是被他俘獲的天鵝,仰起的頸項纖長而白皙。
在他強悍的攻勢面前,沈曼歌兵敗如山倒。
忽聞一聲細細的尖叫,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剎那間連窗外的星辰都隱入了烏雲,四弦一聲如裂帛。
一聲幽喑堵在唇間,如浪打天門石壁開,濤如連山噴雪來。
如欲識潮頭高几許,越山橫在浪花中。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一切都歸於寧靜。
但這樣的寧靜永遠都是短暫的。
這一夜,琵琶行彈了好幾次,直到天亮了,陸子安才擁著她沉沉睡去。
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仿佛一隻饜足的獸。
夜,太短了。
但是對於長偃市的許多人而言,這一夜,太漫長。
白天的動靜,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呂家的訪客來來去去,一直鬧到凌晨兩點多才消停。
「爸,他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呂大皺著眉頭,一臉凝重。
「還能有什麼意思。」呂大師抱著他的茶杯,臉上有些倦意,但抬起來的眼睛卻炯炯有神:「想讓我們跟他們共進退,繼續跟陸大師作對唄。」
從他宣布要退出「守舊派」開始,就不斷的有人過來找他。
這些人死要面子,明明一句話能說清的事,偏偏扯各種典故,說長道短,半天不說重點。
偏偏呂大師故意裝傻,死活不鬆口,所以才鬧到這個時候。
想起那些人憋屈的神情,呂大眼底帶了一絲隱隱的笑意:「我還以為,爸你會一直堅持立場呢。」
畢竟今天那個臭小子,態度不可謂不囂張。
那般狂妄的姿態,若是換了別人,他爸怕是得把人懟到城牆裡頭,摳都摳不出來的那種。
「那小子,是狂得很。」呂大師咂了口茶,滿口苦澀:「但是,人確實有本事啊,狂,也有狂的資本。」
見他頓住,呂大師倏地轉過眼盯著他,目光銳利:「如果說,你有這樣的機會,有這樣的本錢,你只會比他更狂。」
呂大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辯駁的話。
的確如此。
如果可以,誰不想豁出去四面囂張?
如果有這個底氣,誰不想站到世界巔峰?
每個人的夢想都是非常高大的,區別只在於,有能力的,真的實現了夢想,沒有能力的,在現實的磨礪中慢慢磨平了稜角。
呂大深吸一口氣,慢慢地道:「爸,你覺得,如果……我去向陸大師請教,他會教我嗎?」
「不確定。」呂大師很果斷地道:「但是很有希望。」
見他怔住,呂大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嚴肅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不然你以為,我得罪這麼多老朋友,為的是什麼?」
做父親的,總是盼著孩子好的。
眼看著一條登天梯近在眼前,他怎麼可能狠下心拿兒子的前程去賭自己往後的歲月里會不會後悔?
「爸……」呂大愣愣地看著他,心感覺被揉成了一團,又脹又酸。
他爸一向嚴厲,平時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見他笑一下。
永遠都是板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從小到大,他和弟弟都很怕他。
因為他們一旦犯到他手裡,那可真是眼都不帶眨的,往死里抽。
他們甚至一度懷疑過他們是不是親生的。
但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什麼叫父愛如山。
「畢竟。」呂大師沉吟片刻,補上一句:「你這麼大的年紀,四比零地輸給人家一小孩子,真是太丟人了。」
再不想點法子,怕是他那些小徒弟都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