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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3:13 作者: 九個栗子
    大漆工序多達上百道,每一道都嚴謹考究,漆胚、彩繪、打磨,陸子安每一個步驟都一絲不苟。

    而他與別人最不同的,就是打磨這一道工序。

    其他人是一邊打磨一邊琢磨著下一步的結果,而陸子安在做第一道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最後的效果。

    一層一層的疊加,一遍一遍的打磨。

    那金絲逐漸消失了,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

    原本薄而透的壺壁也逐漸變厚,慢慢地不再通透。

    這讓不少人感到失望,如果這木壺能呈現出玉質光澤,或許還真能稱得上絕技。

    但是就這只是普通的塗漆技藝,算什麼絕技?

    而這時,石村真未開始拿起刻刀,在漆器上勾勒紋路。

    他用非常細的工具在完成的漆器作品上一點一點地刻出圖案,再在上面灑上金粉。

    【怎麼感覺,這個石村真未的過程,和陸大師的有點像啊……】

    【我有了解過輪島塗……如果我沒看錯,他使用的應該是輪島塗中的沉金技藝……】

    「是的,這就是沉金。」一位評委神情凝重地站了起來,仔細地觀察著:「沉金的難度很高,需要極大的耐心。這一技法的最大特點就是可以把飛禽走獸的神態和蓬鬆的羽毛活靈活現地表現出來,沒想到竟然可以親眼見到沉金工藝,真是難得。」

    這項技藝於平堂里,也是獨門絕技,輕易不會外傳。

    石村真未敢使用這門絕技,當真是對這次比賽抱有十成十的把握。

    「我完成了。」石村真未放下作品,這是一個通體漆黑的碗。

    碗身光潔,入手滑膩,但是最吸引人的,還是碗裡那細細的花樣。

    極細的金絲,在碗裡蜿蜒成一朵細細的金花。

    舒展的線條仿佛一波波盪開的漣漪,美得令人驚嘆。

    令人不禁幻想著,如果能用這樣的碗,盛一碗水,豈不妙哉!

    而石村真未竟然真的端起一杯水,當著所有人的面,直直倒入了杯中。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碗裡的水晃蕩著,產生的波紋細小而秀氣,但是碗裡的金絲卻仿佛一圈圈盛放一般,不過眨眼之間,便在碗中綻放出了一朵細細的荷!

    線條極細,整朵花顫巍巍的,盛在杯中,與水波一起輕輕晃動。

    從哪個角度來看,它都是一朵清晰的、立體的荷。

    可是將水倒掉,它依然只是一些普通的線條。

    白木由貴不由欣喜地道:「啊,聖良君!這是沉金!天哪,石村君這是真下血本了。」

    而此時,其他人也都紛紛完成了各自的作品。

    華夏其他四人,雖然小有名氣,但說句實話,還沒有真正出師,能有什麼絕技?

    誰家師傅又會將自己獨門技藝,早早地就全盤教給徒弟?

    聽到這樣的議論,有人忍不住反駁道:「陸大師就是啊!」

    「……他,他不一樣。」

    陸子安怎麼會和其他人一樣呢?他當然不一樣。

    聽說他的徒弟們都學了不少東西呢,可惜一直沒聽說陸大師還收徒的消息……

    眾評委開始逐一對所有人的作品進行分析和賞評,因為陸子安還沒有完成,所以暫時不會給出分數,只是讓各自心裡有個底。

    只是越看,眾人的神色就越是凝重。

    第364章 獨一無二!

    差距。

    傀國的參賽者,雖然不是每一個都如石村真未這般有深厚的底蘊和背景,但是他們都已經出師。

    就好比一個學徒和一個實習生比較一樣,學徒雖然也不咋地,但是好歹學了這麼久,比實習生還是好太多。

    華夏方的評委們都沒說話,心都涼了半截。

    這四位參賽者的作品的確也不錯,但是沒有了意境上的優勢,純粹憑技藝來決定勝負的時候,那種差距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且不說他們不會偏袒,問題是就這差距,想給打個高點的分都做不到啊!

    太明顯了!

    傀國的評委們全部看過一遍後,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吶吶吶,我來給大家解讀一下他們的微表情。】

    【傀方:這局穩了,坐等吃雞。】

    【華夏方:媽噠快來空投啊,砸我臉上吧啊啊啊啊啊!絕望!】

    【你特麼玩遊戲玩瘋了吧?這都不需要評委來評了,我都能看得出差距。】

    可以說,這次出題人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雖然傀國漆藝源於華夏,但漆藝在傀國極為盛行,論基礎,其實如今傀國比華夏更紮實。

    尤其這次的參賽者,本身技藝就有高低,對華夏方極為不利。

    如果還是和初賽時幸福類似的,可以以意境取勝的題目,華夏的參賽者或許還可以靠腦洞取勝。

    但是這種純粹拼技藝的……

    想讓他們和已經走出自己風格的傀國眾參賽者相較,真的有點難為他們了。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概懂了彼此的意思。

    哎,沒戲了。

    等著陸大師來個收尾吧,希望他能拿出件好點的作品,至少別讓他們輸得太難看。

    華夏方的評委們轉了一圈,各自回了座位,老神在在的等待著。

    眾參賽者只覺如芒在背,咬著牙慢慢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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