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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53:13 作者: 九個栗子
    許多守著一方穹廬,慢慢雕琢、研習的老藝人停住了手裡的活計,緩緩抬起頭來。

    「真正想將這門手藝發揚光大的,可以來找我。」

    這句話甚是囂張。

    但是如果由無雙公子說出來,卻分明讓人看到了他的底氣。

    卓鵬已經招了一批人,專門對子安集團的事宜進行了分門別類的處理。

    接到這個消息以後,他迅速行動,安排了三個人專門負責這項工作。

    連東林市竹編社的社長徐姐,也打來了電話。

    其實她以前就想過,只是陸子安一直以來都只在吸納長偃市內的人才,發揚的也都是馥安省的技藝,所以她都不好直接詢問。

    這一次看到有關的消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卓鵬肯定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並認真地和她約了面談的事宜。

    掛了電話,徐淑芬看著滿屋子賣不出去的竹編,倚在門上,低聲笑了起來。

    有救了……

    他們竹編社,有救了啊……

    她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汩汩流出。

    「社長……」

    社裡的成員全都回來了。

    她們曾約定今日解散,因為東西全賣不出去,她們也要生活。

    可是現在,真正的峰迴路轉,枯木又逢春。

    徐淑芬抹了把淚,認真地看著她們:「請大家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去一次長偃,如果這次還不行,我們就散夥。」

    這樣的事情,也在各地發生著。

    重雲坐在主位,神色平靜地看著屋裡的眾人:「這麼晚了,大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重大師,這事您得管管啊,我們真要沒飯吃了……」

    「陸子安這是斷人財路啊。」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氣憤地道:「我剛進了一批機器做木雕,他來這手是幾個意思?」

    「就是!」另一人當即接過話頭:「他做他的就行了,反正他的東西價格貴跟我們也沒關係,但是他現在這是打的什麼主意!連我們這種低檔生意都要搶,還要不要臉了!?」

    也有人還算冷靜,皺著眉頭道:「我覺著吧,他們人再怎麼厲害,總還是比不過我們機子做的……又不能量產,不能流水線作業,跟我們還是不搭邊吧……」

    「……」

    各自說的熱鬧,終於有人將話題引到重雲身上:「重大師怎麼看?」

    重雲微笑:「我覺得陸大師這個想法非常好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重大師,難道也支持陸子安?

    那他們這一趟怕是白來了……

    「我看啊,你們做的東西,雖然是機器做的,但也不差啊。」重雲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溫和地道:「陸大師對你們造不成什麼影響,反而是大家的助力。」

    這種事情不經慎重思考就隨便許諾,不是給自己招麻煩嘛。

    既然陸子安這麼喜歡做救世主,那就給他做好了。

    哎?

    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他們沒反應過來,重雲非常溫和地道:「陸大師不是在號召大家去找他嗎?那大家就都去找他吧,掛上個子安集團的名聲,大家東西何愁沒有銷路?」

    眾人怔住。

    有人猛地擊掌:「好主意啊!哎呀,這是個大單啊!」

    他們穿得破爛點兒,帶著東西去找陸子安。

    不花一分錢,自然有人給他們安排得妥妥噹噹,回頭賣完了,好,機子一開,坐在家裡等著收錢就行了啊!

    看著他們一個個興沖沖地離去,重雲低頭,淺淺啜了一口。

    人心不足蛇吞象。

    原本他只是想扶風無羲上來跟陸子安鬥著玩玩,壓一壓他的衝勁。

    也讓他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但是既然陸子安這般不識抬舉,竟敢伸手入玉雕界,那就怪不得他了。

    陸子安提著刀,慢慢地對整塊玉進行著精細的雕琢。

    「俏色」作為玉石雕刻工藝一種特殊的表現形式,是玉石行業難度極高的絕活。

    主要表現在三個層面:一絕、二巧、三不花。

    俏色以玉石主色為底,兼色作俏。

    巧妙運用原料顏色色塊,化瑕為瑜,琢製成美麗的玉器,起到了點石成金的作用。

    俏色玉和巧色玉雖然有共通之處,但其實它們並不能混為一談。

    巧色和俏色不同的點在於,巧色只是運用顏色。

    而俏色,卻是在巧色的基礎上,將玉料顏色的優點更加突出。

    而陸子安此時所用的技法,則是玉雕中最難的花下壓花。

    多層透雕,層層疊疊。

    昆吾刀做出的陰刻線極為柔滑,甚至不需要修刀。

    陸子安因材施藝,將一幅幅畫面融入情景之中。

    他並未以皮色為創作基礎,而是根據玉料原色進行創作構思。

    方寸之間,他用自己的思想和技藝賦予了玉石新的生命。

    堆絲、填絲、壘絲、炭絲、鏨刻……

    燒藍、堆景、無胎成型……

    還有最難最精妙的平填技藝。

    每一層便是一項技藝的精細解說,從左至右,循環往復。

    一幅幅畫面中,都有一雙蒼老的手,明明粗糙又傷痕累累,卻精巧地做著各種細緻的動作。

    站在旁邊的應軒怔了怔,看向任老先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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