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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49:03 作者: 何未滿
    「你或許可以理解為,以後的電影將不再只是在銀幕上能看到,在台下,在你所認為的『生活』中,一樣會有『電影』的存在。」

    「台下的電影?……」

    解縉把這個詞掛在嘴邊喃喃自語,雙眸隱隱有光芒閃動——杜安提出的這個概念讓他突然間茅塞頓開,浮想聯翩,想到了好多東西。

    杜安卻沒興趣給他解釋下去,而是給自己添了一杯水,一點點地啜飲著,也不說話,就等著解縉什麼時候告辭呢。

    但是解縉好像並沒有告辭的意思。

    「你的這一番話,給了我啟發,讓我想到了一些東西。」

    解縉盯著杜安,這樣說道,雙目炯炯有神。但是他馬上又是一苦笑,道:「可惜啊,我年紀太大了,說不定明天就要見馬克思了,想法再多也是沒用啊。而且我身體也確實不行了,就剛才想了那麼一會兒,腦袋就疼,思維明顯也沒有年輕時候快了。」

    解縉說到這裡,很是遺憾:他是多麼希望自己再年輕個幾十歲,他有很強烈的預感,如果照著這個方向走下去,說不定他能突破自己的極限,讓電影走出一條不同的路來。

    可惜歲月不能回頭,他已經老了,再沒這樣的精力了。

    但是杜安還有精力。

    解縉這一刻愈發確信自己之前的想法了:眼前的這個小伙子才是中國電影未來的希望,他正在走一條沒人走過的路,而只有創新,才能使中國電影長盛不衰。

    但前提是杜安要能走下去。

    「你剛才說你希望我在你的百樂門旁邊投資一家劇院,還說保證我賺錢?」

    解縉突然這樣問了起來。

    杜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他還真被自己的科學風水術給打動了?

    不過杜安還是點了點頭,「是啊。」

    解縉很爽快地一點頭,「行,我投。」

    如果說這是正確的路,那麼就讓他攙扶著杜安走下去吧,如果說最後證明了這條路是錯誤的……那也沒辦法,沒有任何一個辦法能夠使得中國電影百分之百的長盛不衰,他只能賭可能性最大的那個結果。

    人生本就是一場賭局,我們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在找那個贏面最大的選項而已。

    而杜安這邊,則是萬萬沒想到解縉突然間會答應得這麼爽快——他之前隨口一提,真的就只是隨口一提,萬沒想過解縉竟然真能答應啊!

    當然,解縉答應下來,對他的布局也是有好處的。

    杜安不說話了,緊抿著嘴巴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放下手裡的杯子,看著解縉。

    「多謝。」

    第二百九十九節:尷尬

    忙成狗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杜安現在總算是知道了。

    「女士們,先生們,本架飛機預定在十分鐘後到達南揚祿口國際機場,地面溫度是12度……」

    耳邊響起這樣的聲音,把他從本就睡得不是很深的睡夢中吵醒。

    該死的,他昨天就睡了四個小時,今天一大早又從尚海往南揚趕,正是困得不行呢。

    杜安略有些暴躁地摘開眼罩,睡眼很是惺忪,看世界一片模糊,暫時還看不清眼前有些什麼東西,一個清脆又帶著些許軟綿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醒啦。」

    他向一旁看去,甚是模糊,看不清是誰,又揉了揉眼睛,使勁眨巴了兩下,眼前的世界才終於清晰起來。

    只見在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女性,淡粉色的秋款連衣裙,上身一件白色小外套,乾淨利落,白淨的小臉、戴了一副金絲邊框的小眼鏡,齊肩的長髮,發梢打卷,很有氣質。

    迎著杜安的目光,她淺笑了一下。

    「嗯,醒了。」

    杜安應了一聲,又看了看她,「不好意思,我認識你嗎?」

    他還真不記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女生。

    女生搖搖頭,淺笑低聲道:「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

    杜安這才瞭然地一點頭,「哦。」作為一位名人,他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別人認識他他卻不認識對方的場面。

    他目光一低,瞥到了對方放在腿上的一本書。

    書本攤開,看不到封面,但是從書頁上掃過去杜安就知道這是什麼書了——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版本的《時間的女兒》,他前陣子剛看過的作品。

    一個喜歡看這種書的女孩子,倒是有些意思。

    「是要簽名嗎?還是合影?」

    杜安問了這麼一句,然後就做好了簽名的準備——他覺得情況已經很明了了,這女生認識他,又沒事主動跟他打招呼,顯然不是要簽名就是要合影。

    女生卻搖了搖頭。

    杜安一愣。

    那她這是要幹什麼?

    接著,他看到女生指了指他的屁股,搖頭道:「都不是,而是這。」

    杜安低頭一看,發現女生的連衣裙下擺伸了過來,有一角被他壓在了屁股下面。

    杜安趕緊腰杆一挺,屁股懸空,讓女生把她的連衣裙裙擺從自己的屁股下面抽了出去,然後頗為尷尬地打起了哈哈:「這頭等艙有點小啊,這都能壓到,啊哈哈……」

    女生把裙角拉回去,低頭慢慢撫平,頭也不抬地道:「是呀,有點小。」

    杜安愈加尷尬了:他還真是很久沒這樣尷尬過了,這種自作多情的滋味實在難受。而剛才還在暗自抱怨這架飛機飛得太快一會兒功夫就到南揚的他,此刻卻是恨不得立馬降落讓自己趕緊下飛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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