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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39:06 作者: 漸卻
    程錦棲頓了一下,他看著江晚意唇邊的笑,眸色深沉浸滿侵略。

    他不戴眼鏡,不做偽裝,就這麼毫不遮掩地看著江晚意,將自己的貪婪、欲望和占有欲赤-裸裸地展現出來。

    程錦棲想要江晚意,一直都想要,想要的整顆心除了跳動只記得江晚意。

    江晚意什麼都沒問,他自然地接受程錦棲的服務,一邊吃飯,一邊偶爾和程錦棲交談幾句,誰都沒提這些天的不聯繫。

    餐廳的燈光很暗,餐桌上擺著燃燒的蠟燭。

    燭液滴下來,砸在一旁的玫瑰花上,又迅速在深紅的花瓣上凝固,像留下了一顆淚珠。

    江晚意盯著那顆凝固的蠟珠,放下了手裡的餐具。

    程錦棲早就放下了餐具,江晚意硬拖到現在,他知道再拖下去也沒有用。

    要開始了。

    程錦棲見江晚意放下餐具,探手用紙巾輕輕幫江晚意擦拭嘴角。

    江晚意表現得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他微抬下巴,像過去那樣任由程錦棲為他服務。

    放下紙巾,程錦棲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他將盒子打開,推到江晚意面前。

    盒子裡擺著一枚精緻奢華的紅寶石戒指,這種造型誇張的戒指,戴在任何人手上都不會好看,除了江晚意。

    只有江晚意能夠駕馭這枚戒指,就像他右耳上的紅寶石耳釘。

    程錦棲喜歡江晚意身上的紅色,再嬌艷的紅放在江晚意身上也只能是陪襯。

    江晚意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唇角的笑容一直未變,見到這枚戒指也只是睫毛微不可察的輕顫兩下。

    「晚意,你知道的,我喜歡男人。」

    程錦棲在江晚意看戒指的時候開口,聲音和平日裡沒什麼區別,低沉好聽,不見緊張。

    江晚意抬眸,對上程錦棲雙眼的一瞬間,心臟就重重一跳。

    那雙眼睛裡的欲望濃郁到能將他吞噬。

    只一眼,江晚意就錯開了視線。

    他拿起那枚戒指,指尖勾著戒指環,看上面艷麗的紅寶石。

    程錦棲的視線落到江晚意的手,燭光下,江晚意的皮膚依舊很白,纖細的指尖捏著戒指,比起戒指,程錦棲覺得江晚意的手指更好看。

    他看著江晚意的手指,繼續說道:

    「準確來說,我喜歡男人這句話並不正確。」

    「我對其他男人不感興趣,我喜歡的是你。」

    「晚意,我喜歡你。」

    「或者說,不只是喜歡。」

    「我……」

    「程錦棲。」江晚意沒讓程錦棲把剩下的話說出來,他出聲打斷了程錦棲。

    哪怕叫了程錦棲的名字,江晚意也沒有抬眼。

    他把玩著那枚紅寶石戒指,視線像是落在紅寶石上,仔細看又覺得飄忽。

    江晚意伸直手指,將戒指套上指尖,順著指尖一點點往下移動,在戒指穿過第二指節時,江晚意突然又將它摘了下來。

    「叮咚——」

    江晚意將戒指扔進酒杯,看著那枚戒指沉進杯底,幾乎與殷紅的酒液融為一體。

    他看著酒杯,輕聲說:

    「我雖然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但若真要談論感情,我也只會找女人。」

    說不相信感情程錦棲聽不進去,那他乾脆這麼說。

    一直不肯和程錦棲對視的江晚意終於抬眸,一雙總是顯得多情的桃花眼微斂,眸中一片平靜,甚至顯得無情。

    「錦棲,別讓我難做,忘記這件事,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程錦棲沒說話,餐廳里的燈光故意調整得昏暗又有情調,服務人員都藏了起來,偌大的餐廳只有程錦棲和江晚意兩個人。

    沒人說話,就只有蠟燭燃燒時的聲音。

    江晚意再次垂眸,視線里只能看到程錦棲寬闊的肩膀。

    不知何時,程錦棲的肩膀已經不再瘦弱。

    蠟燭柔和了程錦棲的肩部線條,燭光像為程錦棲的周身添加了一圈光暈。

    江晚意突然有些茫然,他不相信感情,不相信自己,那他相信程錦棲對他的感情嗎?

    江晚意不知道。

    人都是興致使然的生物,這一點在他身上表現得最為明顯。

    愛會加速這種興致的消耗。

    他一次又一次地表明過,他不想失去程錦棲。

    無論是因為他對程錦棲失去興趣,還是因為程錦棲對他失去興趣。

    只要他們的關係不變質,他們可以永遠是朋友。

    永遠在一起。

    蠟燭漸漸燃燒到底,燭火倔強的跳動兩下,最終還是熄滅了。

    被江晚意打斷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程錦棲,終於再次出聲。

    他看著江晚意,聲音低了很多,像是藏著無盡的苦澀。

    哪怕程錦棲從準備今晚起就想到了結果,哪怕今晚的一切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可他還是會因為江晚意的拒絕難過。

    除了江晚意,沒有人能讓如今銅皮鐵骨的程錦棲難過。

    他看著江晚意,看江晚意面上的不在意,看江晚意唇邊涼薄的笑。

    他知道江晚意是裝的。

    原來他也早就能夠看穿江晚意。

    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上升到了一個臨界點,而打破這個臨界點的方式卻並不簡單也並不輕鬆。

    江晚意的觀念並不那麼容易改變,如果能,他就不是江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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