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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39:06 作者: 漸卻
他越這樣,程興端就越過分。
程錦棲做好了隱忍蟄伏的準備,卻不想某日起,程興端突然開始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他甚至沒有了折磨程錦棲的興致。
程興端的改變很反常,程錦棲起初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麻煩,過幾天就會恢復原樣,可自那以後,程興端一直沒再給程錦棲添過麻煩,或者說沒時間添麻煩,他自己就滿身麻煩。
江晚意給程興端找的麻煩。
當時的楊家雖然比不上程家,但也是那片別墅區住著的人里,僅次於程家的存在。
江晚意年紀小,長得精緻漂亮,家裡寵溺,哪怕說話不饒人,愛使小性子,也很受周遭長輩們的喜歡,同時他也是孩子裡的小霸王,誰都喜歡他,也都害怕他。
這樣的江晚意,想要針對誰,是件非常輕鬆又容易的事情。
程興端讓程錦棲不好過,江晚意就讓程興端在那群屬於孩子的圈子裡不好過。
江晚意領著那群未來的二世祖,沒少折磨過程興端。
把他關在小黑屋裡待一夜,逼著他尿褲子都是小事,那段時間只要江晚意沒在看著程錦棲,他都在帶人折磨程興端。
他折磨程興端,卻從未說過是因為程錦棲,他只說他厭惡程興端,看到程興端就覺得噁心。
因為江晚意的一句話,大多時候甚至不用他親自動手、出主意,自然有很多人願意幫他折磨一下程興端。
反正都是群善惡不分、從小就高高在上的小鬼頭,欺負起人來花樣百出,自然讓程興端再也沒工夫找程錦棲的麻煩。
沒有程興端來找麻煩,程錦棲有了更多時間讓自己強大起來。
他12歲上學,12歲開始幫程父辦事,18歲開始和程父對著幹。
等到他上大學的時候,程家已經分成了兩派。
而等到江晚意上高中的時候,程父一派已經只剩苟延殘喘的份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直到江晚意上大學,程父才徹底從程家的舞台退出。
程父的時代結束,程錦棲的時代開始。
可站在最高處,對程錦棲來說並不快樂,也感覺不到滿足。
那些金錢和權力無法帶給他快樂和滿足,他能走到今天的最大原因,只因江晚意在看著他。
江晚意地注視會讓他興奮。
他喜歡江晚意看他時唇邊微勾的笑,喜歡江晚意看透他的偽裝,喜歡江晚意輕聲斥責他是「虛偽者」。
程錦棲從一開始就知道,他這一生,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的從不是什麼程氏,也不是金錢和權力,而是江晚意。
他為江晚意而呼吸,為江晚意而心跳。
夜幕降臨,滿天星子。
江晚意仰頭看著天空中璀璨的繁星,站起身來。
他坐得太久,雙腿發麻,站起來時晃了晃。
與來時的迷茫不同,江晚意此時的臉上滿是堅決,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程錦棲將額頭抵在窗戶玻璃上,看著江晚意離開的背影,專注到呼吸都快忘記了。
江晚意,江晚意,他的江晚意。
這一夜相鄰的兩棟別墅里,無人入睡。
第二日,約定的這一天。
江晚意早早起床,叫來私人造型師,花費數個小時仔細打理自己。
他扔下平時常穿的休閒服,穿上裁剪得體優雅的西裝,一頭碎發抓出好看的造型,完整地露出臉頰和耳朵,右耳的紅寶石耳釘顯眼又漂亮。
脫去學生氣的江晚意,漂亮得讓人一眼就能忘記呼吸。
江晚意長到21歲,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打扮自己。
等一切準備就緒,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
他讓其他人離開,自己坐在沙發上,腰背挺得筆直,下巴高昂,整個人顯得高貴又驕矜,像坐在王座上。
他盯著掛在牆上的時鐘,什麼都沒幹,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直到時間到了才站起來。
他唇邊慢慢、慢慢勾出一抹笑,這笑涼薄又漫不經心,如同他每次和那些新鮮朋友玩樂一般。
江晚意從不會對程錦棲這麼笑。
程錦棲總是能讓他發自內心地笑出來。
可這次不一樣,他必須這麼笑。
江晚意強迫自己面對程錦棲時這麼笑。
他做出了決定,他希望他和程錦棲回到從前,他希望一切回到原點。
他們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愛情太過縹緲,江晚意不信,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江晚意離開別墅,坐上車直奔約定好的餐廳而去。
因為名氣很大,這家餐廳總是很熱鬧,但今天江晚意到的時候,餐廳里很安靜。
大廳空空蕩蕩,除了服務人員再無其他客人。
只一眼江晚意就明白程錦棲有多在意這一天,他將餐廳包場,今夜這裡只有他們兩個客人。
餐廳里到處都裝飾著鮮花,一朵又一朵紅到耀眼的玫瑰刺激著江晚意的視覺。
程錦棲早就到了,他正背對著江晚意坐在那裡。
和江晚意一樣,程錦棲也特意打理過自己。
唯一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是,程錦棲今天沒有戴平光眼鏡。
聽到動靜,程錦棲看了過來。
他如同最優雅的紳士,為江晚意拉開椅子。
江晚意唇邊噙著漫不經心的笑,在程錦棲為他拉開椅子時對他說了聲謝謝,客氣又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