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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3:13:36 作者: 蕭洛洛
    「……是。」秦正軒臉紅了紅, 「不過, 自然不會一下子就提的。」

    當然要先解釋清楚, 為何他變成了秦軒。他並不打算隱瞞替聶閣老做事這一段,最重要的是讓廖崢憲相信,他有能力讓巧菡生活順遂一世無憂。他會只待她一人好。

    「你這麼喜歡那個小姑娘啊。也是,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如果不是中間那趟變故,現在都該定日子了。」

    「多謝聶老成全。」秦正軒深深一揖。

    「呵, 那有什麼。你的職責里本就包含護衛老夫這一項。老夫身邊的人里,也不獨一個你。」

    秦正軒提出來要在中秋宴期間暗中保護方巧菡,聶敬梁覺得很詫異。他對秦正軒了如指掌,當然明白原因,只是覺得這個還沒當上未婚夫的青年也太貼心了。

    有勇有謀,有情有義,比那些自詡滿腹才學的門生好太多。真是中意此人啊,本想從族裡挑個不錯的女孩兒嫁給他,好叫他留在身邊,看來得想別的辦法了。

    「景玉。」

    見聶閣老忽然叫起他給自己取的字,秦正軒怔了怔,這是要說重要的事?

    「聶老請說。」

    聶敬梁斟酌著開口,「此次兇險,你雖然設法替巧菡姑娘躲了過去,但也是借用了老夫的力量……別再行禮了,老夫又不是要提醒你記下這人情。老夫想說的是,現在的秦軒,到底也只是個富庶的,門庭沒落的世家子。」

    這是聶敬梁為秦正軒打造的新身份。那些血腥追殺的各路勢力也都滌清了。秦正軒偶然救了他,他這麼做,其實也算是替自己的政績增添光彩。

    「景玉,縱然你有手腕有人脈,一旦遭遇像韓家這樣高入雲端的權勢門第,他們欺負你的女人,乃至你的岳父,你又待怎樣呢?」

    秦正軒沉默。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況且韓家並未垮塌。除卻韓家,看不慣廖崢憲的人也比比皆是。聶閣老的話,他無法反駁。

    「景玉,你現在是比過去厲害了許多,然而,還不足以與他們抗衡。你還不夠強大。」

    秦正軒深吸了口氣。分別時廖崢憲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其實,與聶閣老是一個意思。

    「聶老,您這是要我入拱衛司嗎?」

    聶敬梁笑了。

    「呸,你小子想得美。那可是能自由進出宮禁的,對被選中者的出身有嚴格要求,你這樣的遠不夠格。」

    「那您……」

    聶敬梁咳嗽一聲清清喉嚨,「傻小子,以你現在的履歷和能力,朝上爬絕對沒問題,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您是說讓我去捐個官兒做?可那也只能在管得松的小地方,這裡是京城。」他現在一天也不想離開巧菡。

    「咄,買官,瞧你那點出息!你不是腦瓜很靈嗎?敢不敢把膽子放大一點?」

    秦正軒迷惑不解,聶敬梁指了指窗外的月光:「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那幫學子考完了,但還有一波待考的哪。」

    「是……武鄉試?」秦正軒吃驚了,「您讓我去考這個?」

    「怕了?有老夫在,你還怕不能報上名去?中了武舉人,可立即去兵部掛名,此其一。二則,明年皇上極有可能加開恩科,屆時你再考,以你的本事,武進士猶若囊中取物,這才幾個月?而由會試而殿試,不過三年的事,倘或皇上連年恩科……呵呵,別忘了小侯爺韓澈也是武狀元。」

    秦正軒瞳孔微縮心跳加速,再一吸氣,鎮靜下來:「但武舉不僅看功夫,還要考文字的……」

    「你還怕這個?兵書都能讀,字寫得也不錯,過策論一關有什麼難的……哼,話說回來,老夫才不認為只會紙上談兵算多大本事!」

    秦正軒劍眉擰了又擰,聶敬梁便不再說話。

    秦正軒沉思片刻道:「可是,現在距離考試的時間……聶老,我怕我已經來不及了。」

    聶敬梁一雙老眼泛出精光:「天下事,沒有你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景玉,你想嗎?」

    「……」

    從聶府出來,夜更深,月更明,地面銀白如洗。秦正軒獨自走著,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迴旋著剛才的對話。

    他馬上就要參加武鄉試了。

    武鄉試有文考和武考,文考極簡單,只要默寫一段兵書就行了,而他自小就愛看各種兵書。他對自己有信心,拿到舉人不在話下。

    在聶閣老眼裡,似乎他已有了武狀元的稟賦,所差不過時間,以及一套蓋了紅印的文書而已。

    「老夫只幫你這一步,讓你擠進武鄉試的門檻。其餘的路,你自己走!」

    距離考試就三天了,考生名冊早已報到兵部了。聶閣老縱有通天本事,能幫他加進去?

    ——恐怕這隻老狐狸早就把想乾的全乾了。

    秦正軒對著高掛夜空的圓月,無聲咧嘴大笑。

    他定要拿下武狀元。他要披紅掛彩,在鑼鼓喧天中,帶著浩浩蕩蕩的遊街隊伍直奔廖府!

    ……

    出了刑部大牢,回府的馬車上,佟雅蘅看著對面默不作聲的韓澈,猶豫再三,還是站起來坐到了丈夫身邊。

    「謹之。」她輕輕地喚了一聲,靠在他肩頭,就勢握住他的手。

    牢里那一幕太可怕了。韓苓哭得撕心裂肺的,她自己也止不住地流淚,可還是要幫助丈夫做完那件事。她嫁過來四年,也算是看著韓苓長大的。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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