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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可是自從那天晚上過後,玉堂琴再沒有試圖要逃跑。
所以他們才一路相安無事入了雲南地界。
昨日入城,今天中午才在提督府吃了一場接風洗塵的宴,下午時候收雲南總兵手中兵權,把雲南上下軍政要務都捏到他們自己手裡。
玉堂琴其實也算是賣了力氣的。
從前聽人家說什麼三寸不爛之舌,如今他才算是開了眼界。
舌戰群儒也不過如此了。
還有雲南府那些學子——
欽差要抵達雲南的消息八成是雲南提督胡兆先提早就散播出去的,雲南境內諸州府的學子早早的就等在欽差行轅外了。
昨日他們進城,住進欽差行轅,要沒有玉堂琴坐鎮,那些學子們竟然要攻破欽差行轅的架勢。
總不能真的傷了人。
昨夜說起,徐冽還感慨,到底是趙盈高瞻遠矚,把玉堂琴一起派到雲南來,確實是幫他們解決了不小的麻煩。
今兒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徐冽周身戾氣未曾褪去半分,薛閒亭沉聲吩咐徐二:「別叫人來!」
徐二忙不迭點頭說知道,掖著手去退出去安排。
薛閒亭才提步上前,試圖去拉開徐冽。
可徐冽整條手臂的肌肉都是緊繃著的,任憑薛閒亭怎麼拉扯,都動不得他分毫。
玉堂琴那張臉肉眼可見的漲紅起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好歹說句話!這樣沒頭沒腦的,真的殺了他,雲南那些學子們你來安撫嗎?」
他再上手,徐冽倒鬆了些力道。
薛閒亭忙把玉堂琴從徐冽手中解救下來。
重獲自由,玉堂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整個人都癱軟下去。
薛閒亭見狀只好上去把人架起來,扶著他往一旁官帽椅坐過去。
徐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還是陰沉鐵青。
薛閒亭抿唇,轉頭去問玉堂琴:「他為什麼要殺你,你自己知道嗎?」
他……知道的。
·
從玉堂琴屋裡出來,薛閒亭放心不下徐冽,吩咐人到提督府去,暫推了中午定好的一場晚宴,一路跟著徐冽而去。
欽差行轅景致不錯,假山嶙峋,有水有魚的。
雲南這地方又本就是四季花常開,最宜人的去處。
只是徐冽周身的冷肅與這行轅中的處處溫暖實在是格格不入。
「那天晚上,玉堂琴跟我說,我生母沒有死,他知道我生母的下落,想以此作為條件,讓我放他遠走高飛。」
徐冽整個人都緊繃著:「他心術不正,我一早知道。
但是你大概也曉得,從小我在京中行走就多有不易之處。
母親待我雖然極好,比她親生的幾個孩子還要好,可私心裡,我總是惦記著我生母的。」
這些薛閒亭倒也有所耳聞。
原本年紀相仿的孩子,只是徐家幾兄弟從小是不跟他們這些人一處廝混胡鬧的,交情才沒那麼深。
徐冽十二歲去天門山學藝,三年學成歸來才十五。
他十五歲那會兒……那會兒族學也不好好去,成天招貓逗狗,打架鬥毆,那就是他的十五歲。
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但有所耳聞,是因為他娘。
母親有時候會感嘆,大概素日裡同徐夫人走動,偶爾會說起徐冽這個孩子,只是他也從沒放在心上罷了。
不過他後來才知道,當初跟人大打出手驚動京兆府的那個就是徐冽。
至於因為什麼,事後他也沒打聽過。
薛閒亭聽的是一頭霧水,但隱隱又能猜出幾分:「他騙了你?」
徐冽一雙眼是猩紅的。
「他自然是騙了我的。」
「那你的生母……」
「她死在三年前的夏日,憂思成疾,身子一直不好,拖了十來年,沒熬過那個夏天。」
徐冽聲音里有哽咽。
趙盈送到雲南來的信,厚厚的一沓啊。
裡面寫的那樣詳細。
徐照當年是怎麼瞞過所有人送走他娘,送去了哪裡,身邊又是些什麼人在服侍。
他娘這些年病著,吃的是什麼藥,給她看病的都是什麼樣的大夫。
還有,三年前他娘過身,徐照其實從安置他娘的京東郊小河村帶回來很多東西,都是他娘準備給他的。
從衣服,到玩物。
趙盈看過那些東西,徐照都老老實實的交了出來。
從他尚在襁褓,一直到他娘死前,每季三套新衣裳,全是他娘一針一線縫製的。
小時候逗孩子玩兒的撥浪鼓,自己動手做的彈弓子,還有扎的小老虎的紙鳶,獅子頭的花燈。
他中武狀元的時候,他娘還做了一身喜慶吉服。
還有信——每年一封信。
明知道送不到他手上,可還是一直在做。
他高中武狀元後發生那件事,背家而走,小小的年紀,身無分文,流落在外,不知道是死是活,從那年起,他娘每年都給他求了一道平安符,一直到三年前她過身……
可是事實上,三年前他已經跟在燕王身邊做了個暗衛了。
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出人頭地,大大方方的回到京城,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不再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徐家六郎,但他搖身一變,做了燕王殿下身邊心腹之人,也足夠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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