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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趙盈是清楚地。

    趙清,孔如勉,他們過去的十幾年間太過肆無忌憚了。

    和閆達明的私下相交有那麼多次,如果說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現在反而不會成為把柄被人給死死拿住。

    偏偏他們是明知此事不可為而為之,每每與閆達明往來全是私下裡背著人,那高達數百次的私下往來,在閆達明擁兵自重,貪墨成性,就差自立為王的事情被揭露之後,趙清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呢?

    「說的也是,恐怕都不用旁人不放過,父皇就第一個容不下他了。」趙盈臉上笑意漸次淡去,「先有私吞鐵礦,再有暗中與手握重兵的福建總兵往來,說他不是為了來日興兵起事,謀奪皇位,小舅舅信嗎?」

    宋子安不假思索道:「不信。」

    趙盈又笑道:「那就這樣呈上去吧。」

    「明天?」

    「就明天。」趙盈捏了把眉骨,「太后新喪,朝中還是死氣沉沉的,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心情不好,趙清這種時候一頭撞進來,沒有人敢輕易開口為他求情,連沈殿臣都不敢。

    可要是等到趙澈回了京,朝臣知曉了他的腿傷再不能醫,屆時父皇膝下四子便已去二,趙澈身有殘疾不可為儲君之選,趙濯出嗣為燕王叔的兒子,趙清再因福建案折損,那就只剩下一個趙澄。

    沈殿臣最不願見的從來是朝中一人獨大,姜承德現在雖罷出內閣,可根基深,劉孔之後,且無人可與之抗衡,再讓趙澄成為父皇膝下唯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皇子,今後就更不會有人敢與姜承德想抗衡。」

    「你是說……」

    「沈殿臣那種德行,他冒死也會在殿上為趙清求情,這證據本也不是鐵證,說白了,靠的全是父皇那點子疑心罷了。」

    那點疑心,是足以置趙清於死地,可若群臣聯名請奏,為趙清作保求情,那恐怕就真要兩說,倒是枉費了姜承德這樣好的手段,連過往十年趙清等人同閆達明的私下往來都能搜羅來證據。

    趙盈側目去看那白瓷的盞,最純潔的顏色,在這深夜中格外讓人挪不開眼。

    她倏爾搖頭:「我可不想讓他再有什麼迴旋的餘地。」

    第313章 千人千相

    送走了宋子安後,趙盈並沒有即可自花廳出來。

    揮春和書夏二人重把花廳內的茶水點心換了一遭,徐冽才款款而來。

    他背著手入花廳,見書夏正忙著布置茶點,收回目光,去看趙盈:「夜深了,我入夜是不吃這些東西的。」

    趙盈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等了好半天嗎?晚飯也沒吃上兩口,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省的倒像是我給你委屈受似的。」

    徐冽才笑起來,往先前宋子安坐的那張椅子坐過去:「事情走到這一步,殿下不是應該松泛許多才對嗎?

    姜承德很上心,那些跟閆達明私下往來的罪證都是他搜集來的,他這麼不遺餘力要拉下安王,必定不會在這上頭動什麼歪心思。

    等到明天宋大人於太極殿上呈上奏本,皇上八成又是龍顏震怒,這些不是都已在殿下預料之中嗎?

    可我看殿下面色凝重,似乎還是心神不寧。」

    他很少看見她這樣。

    一年多的時間裡,經歷過的事情實在不算少了,公主她總是能平穩度過,坦然處之。

    要說心神不寧,他是幾乎沒見過的,就算是殺人,她說出來都是那樣的淡然。

    「事情進展的太過順利,臨到事前,才會有許多擔心憂慮。」趙盈左手的手肘撐在一旁黑漆案上,手掌朝上,正好托著腮。

    她也沒看徐冽,聲兒有些發悶:「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只是世事無常,意外發生的時候,不全都是在眾人意料之外的嗎?」

    「殿下是怕姜承德?還是沈殿臣?」

    趙盈搖頭:「都是,也都不是。」

    棋局都是人下的,執棋的人在緊要關頭往往胸有成竹之餘都會多出三分忐忑,饒是她也不能免俗。

    明天早朝,若是成了,趙清固然是萬劫不復,永世不得翻身。

    憑她兩世為人對昭寧帝的了解來說,當殿處置發落,狠心一些,殺了趙清都不在話下,趙清最好的結局,也是削爵幽禁了,不把他廢為庶人,都得看昭寧帝明天心情會不會突然好一些。

    至於太原王氏——太原王家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對於這樣的人家而言,明哲保身才是長久屹立不倒的根本守則,不然憑他們那樣的高門士族,也不至於族中沒有子侄爭氣,在朝中爭個出人頭地,幾個女兒雖也都是嫁得門當戶對人家,但要不是去年昭寧帝突然下旨賜婚,人家根本就不會把女孩兒往什麼宗親王府里送。

    他太原王氏已有三代不與趙家皇族通婚聯姻了。

    不過她也說了,凡事就怕有那個萬一。

    徐冽不喜歡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因而勸道:「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和殿下是無關的。告發的是姜承德,人證也是他提供的,宋大人將會呈送御前的那些證據乃是嚴大人生前查證搜集而來。

    嚴大人看似是殿下的人,但他是什麼性情皇上最清楚,必不會把那些東西和殿下聯繫在一起。

    宋大人此番提調回京儘管是吏部上書,可也非尚書大人牽的頭。

    由始至終,和殿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搖著頭,目光一刻也沒從趙盈身上挪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殿下心神不寧,坐立難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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