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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徐冽是下了朝之後就往尚書府而來的。
朝上不見周衍身影他就已經覺得奇怪了,等到散朝之後聽同僚議論,甚至有膽子大一點的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他才知道宋懷雍今天在尚書府做東設宴。
他也不糊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腦子稍一轉也知道這個宴是為誰而設,就是不曉得是因何事而設了。
他沒接到請帖,想來也是殿下的意思。
原本不該來的。
殿下既然不叫宋懷雍給他下請帖,那必定有殿下的用意。
但就是沒能管住自己這雙腿。
從宣華門出了宮,也沒上轎,一路信步至於尚書府外。
門上當值的小廝當然是把他給攔了下來的,客氣倒是挺客氣,但就是不叫進門。
至此他那股子叛逆勁兒才湧上心頭。
越是不叫他進門,他越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在府門口難為當值的小廝,看似是背著手走遠了,實則翻了尚書府的牆頭進了宅中。
他輕功不俗,是以青天白日在尚書府中飛檐走壁也無人察覺。
然後就一路摸到了這邊。
自然也把那些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生氣是肯定的。
這算是通敵賣國。
爾綿頗黎的立場他倒還能勉強接受,畢竟爾綿頗黎本來就是柔然人。
朝廷里那些內奸——之前殿下也說過朝中有內奸,他自幼熟讀兵法當然也知道。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朝廷里的內奸並非是某一個人。
這些人食君祿,卻不思為君分憂,兩面三刀,做的極好。
可是當周衍那番話問出口,他心念一動,又實在捨不得殿下為難。
他們這些人當中,只有他是從軍行武的。
他知道戰事起時薛閒亭曾經到兵部去過,是被殿下派人抓回司隸院的。
他也知道杜知邑亦有此心此念,不過礙於出身,他是家中唯一嫡子,便實在不得有作為。
但這些都不重要。
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再有血性,同袍之誼於他們而言,終究是飄渺之物。
世家高門的子弟,其實很難理解那樣浴血奮戰,九死一生拼回來一條命是什麼樣的感受。
保家衛國,開疆拓土,對他們來說,始終是遙遠的。
所以殿下不願讓他和他們一起聽這件事。
殿下心底的柔軟,縱使嘴上說的再強硬,也總是為他保留了一份善意。
叫他怎麼捨得。
趙盈訝異於徐冽的出現,宋懷雍顯然一樣。
他黑了黑臉:「你怎麼進來的?」
這個問題顯然多餘了。
辛程笑出聲:「徐將軍身手太好,尚書府的牆頭還不是隨隨便便就翻了。至於這飛檐走壁還不被人察覺的功夫,我要是再年輕個十歲,定然死皮賴臉也要纏著徐將軍學上一學,這功夫實在是太好用了。」
他說這樣不著調的話,眼角的餘光似無意的總瞥向宋樂儀。
趙盈隨手抄了個橘子朝他身上扔過去,才轉頭去看徐冽:「你是散朝後聽說表哥今日設宴,又見周衍告假,所以找過來的?」
徐冽點頭說是:「府上當值的小廝攔了我不叫進,連通傳也不肯,我想應該是殿下特意交代過,不叫我進門的。」
宋懷雍越發沒好氣:「知道還硬闖。」
趙盈柔聲叫表哥,狀似安撫,實則是提醒他閉嘴,不過是態度柔和太多而已。
周衍有眼色的很,已經欠了身子往側旁挪,騰出身下位置讓給徐冽坐。
他從坐下之後就沒再開過口,趙盈時不時去看他,神色都一如往常。
她放下心來,也鬆了口氣。
薛閒亭不經意間嘆了口氣:「所以你現在的打算是把那份名單要出來之後,另行處置?」
趙盈說是:「通敵叛國這個罪名當然最好用,可是一旦要坐實,少不得要牽扯出那些前塵往事。
對於廢王而言,他固然是咎由自取,但是興王妃卻實在無辜。」
辛程不免多看她兩眼。
趙盈把他那樣的眼神看在眼裡,橫去一眼:「你是想不到我也有慈悲心腸?」
他訕訕的笑,連連擺手忙說不是:「只是沒想到殿下會在這樣的事上存善心善念,還想著顧全興王妃身後名聲。」
「人走茶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當年被孫其和崔釗行聯手送到柔然,也絕不是她願意的。
她被迫送到柔然王帳,難道十幾二十年過後,還要把這筆舊帳翻出來,讓後人來評說她的身後名?」
趙盈失笑搖頭,其實眼底涼薄一片:「世人對女子總是更苛刻一些,我既然有辦法處置朝中這些蛀蟲,就實在不必把她再牽累進來。
何況柔然和親使團尚在,和親是必然之勢,唐蘇合思對常恩王兄又一往情深,我看常恩王兄對唐蘇合思也並非全然無意。
既然也是郎情妾意的一對兒,若此時翻出爾綿頗黎多年來勾結大齊朝臣,這場和親恐怕就要變成無稽之談了。」
說來說去,她其實是根本不願翻騰舊事。
這許多說辭不過是她尋來安慰自己的藉口而已。
薛閒亭眉心再動,想起宋懷雍所說她昨日是隻身到牢里去見了崔釗行一場的。
聯想從前許多事,他心裡隱約有了想法:「你答應了崔釗行保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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