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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辛程是難得見上宋樂儀一面,想方設法的獻殷勤,宋懷雍能擋的就都擋了去。
後來他把宋樂儀給弄煩了,藉口要去換身衣裳就退了席。
臨走前還拿眼神去交代了薛閒亭一番。
可這事兒說不上究竟該怪誰,總歸就是那麼巧——
宋樂儀不想叫人拿住了說嘴,真的回她院中去換了條裙子,小丫頭急匆匆跑來傳話,說崔晚照落了水,她也吃了一驚。
尚書府中的確有一小片的荷塘,不過不太深,因為她小時候頑劣,加上趙盈和薛閒亭偶爾會來做客,小孩子家總喜歡往水池邊上跑,雲氏便一貫就怕發生個什麼失足落水的事兒,那池子裡的水,似她們十五六歲正常身量的女孩兒站進去,也至多沒過胸前。
可問題是這臉就丟大了。
且春日回暖,姑娘家身上的衣物都單薄了很多,沾了水打濕,玲瓏曲線豈不完全暴露在人前。
宋樂儀腳步匆匆,趕到荷塘邊上時崔晚照已經被撈了上來,她整個人瑟瑟發抖,眼尾紅紅,死死地咬著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
周遭是鬨笑聲,男人的聲音和女孩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全都在嘲笑她。
宋樂儀越發氣惱,等撥開圍著的人上前,才發現崔晚照身上披著的是她大哥的外衫。
她登時沉下臉來,先去尋薛閒亭何在,四下卻沒看見人。
辛程往她身邊挪了兩步,壓低了聲:「剛才說是去吹吹風,我估摸著他心情不好想四處走走,人不在。」
宋樂儀咬牙,身後雲兮小跑著追來,叫著姑娘,遞來一件藕荷色的披風。
她順手接下,三兩步上前,扯下她大哥的外衫,把那件藕荷色披風披在了崔晚照身上。
她其實很看不得崔晚照這幅怯懦柔弱的模樣,但與那些人相比,她還是覺得崔晚照更順眼些。
於是在人肩頭上邑攬,氣勢十足的呵斥出聲:「笑什麼!都給我閉嘴!」
她是真的動了怒,連辛程都怔了一瞬。
周圍的鬨笑聲停住,可很快有人脆著嗓音就譏諷:「樂儀,你兄長到了議親的年紀,你這樣護著你崔大姑娘,是上趕著給自己尋個好嫂嫂嗎?」
宋樂儀長這麼大心裡的想法一直很簡單,罵她可以,罵她家裡人斷然不行。
所以小的時候她在外頭豪橫,跟人拌起嘴來,說話再怎麼難聽,也不帶上人家家裡人。
這是原則問題!
她冷著臉橫眼掃去,黃衣女孩兒神采飛揚,一張臉惹人厭的很。
北城兵馬司袁指揮使家的四姑娘袁如月。
這臭丫頭手上有些功夫,她爹官品不高,但手裡有實權,又算得上世家子弟,她親娘是當年忠明伯府的嫡姑娘,因後繼無人絕了嗣,爵位才沒傳承下來。
論出身,她好過宋樂儀,所以打小不服氣,也跟宋樂儀打過架。
宋樂儀是個不吃虧的主兒,打贏了就耀武揚威,要是打輸了,轉頭就會告惡狀,或是等著機會,拉上趙盈給她報仇。
為此袁如月記恨了她不知多少年。
這宴是她自己的宴,她沒給袁如月下請帖。
宋樂儀把崔晚照往身後一護,收回目光:「你們哪個帶她到我家裡來的?給我滾出來!」
可袁如月的話分明就是被忽略了。
一旁右軍左都督家的莊三姑娘柳步挪出,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樂儀,這宴是大家聚在一處為了高興的,你這個樣子算什麼?」
這時候跳出來,那就不能是替人出頭的。
宋樂儀嗤道:「我固然是為了高興熱鬧,但誰許你帶上不相干的人登我家大門了?」
「你——」莊三姑娘一咬牙,素手抬起那會兒指尖原本是衝著她的。
可她後話沒說,手指尖兒轉了個方向,指向了宋樂儀身後的崔晚照:「我親眼看見的,大家都在席上有說有笑,廣寧侯世子才剛離席,她跟著就起身,誰知道她要做什麼去?
這會子說失足落水,眾人都在,獨不見世子,別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惹惱了世子,叫世子把她扔下去的!
你大哥是謙謙君子,撈她上來怕她難堪,取了外衫與她披上,她自己就不覺得羞愧嗎?
若換做是我,寧可泡在那水裡,也不敢這樣與外男親近。」
說的還真是頭頭是道。
辛程聽來只覺得那聲音相當刺耳。
她為難的是崔晚照,但如今針鋒相對,擠兌的可是宋樂儀。
他正要開口,宋樂儀已經揚聲說了一句好笑,而後竟叫左右:「莊三姑娘既這樣硬氣,把她給我扔下去泡一泡,我看你是該醒醒腦子!」
她太多年不耍脾氣,這些人恐怕是忘了她是跟著混不吝的主兒廝混大的。
薛閒亭和趙盈哪個是好說話好脾氣的了?
別說是一方淺淺荷塘,面前就是汪洋大海,把人惹急了照樣給你扔下去餵魚。
她娘這些年逼著她做那等名門淑女,她不跟人拌嘴打架,更沒再幹過把人一腳踢下水這等所謂荒唐事,這些人倒忘了,她宋大姑娘生來豪橫!
別人忘了,宋家的奴才可沒忘。
宋樂儀敢吩咐,他們就真的敢動手。
也不管面前這姑娘出身如何尊貴。
還是宋懷雍沉聲攔住:「胡鬧。」
宋樂儀哼哧一聲:「是啊,簡直就是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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