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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這小孩兒——
嚴崇之隱隱覺得哪裡古怪,嘖了一聲。
堂中燭火通明,他覺得澤星的臉色有些白。
是病態不正常的發白,在燭光搖曳下有些詭異。
「你……」
「你放了我爹娘兄長,我就告訴你實話。」澤星繼續揉著被綁疼了的胳膊,在嚴崇之問話之前先丟了這麼一句,「我既然來投案,就沒有打算替那人隱瞞。」
刑部大堂之上,他倒成了當家做主的人。
這少年倒是勇氣可嘉的。
嚴崇之笑著叫人去大牢里放人:「說吧。」
「趙盈。」
澤星眼角的笑意更顯得詭異起來,幽幽開口,徐徐道出兩個字。
嚴崇之放在驚堂木上的手倏爾一緊:「誰?」
「永嘉公主,趙盈。」
澤星面上的挑釁一閃而過:「嚴大人還敢追查嗎?我將事情告訴你,你得了我的證詞,又怎麼樣?」
趙盈這兩個字,記錄供詞的師爺是不敢寫的。
他握筆的手鍊指尖都顫了顫。
天老爺,這小孩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澤星跪的板正,繼續說道:「徐冽追隨了她,嚴大人知道吧?」
他當然知道。
抓劉榮那時候徐冽大搖大擺的進城,就跟在趙盈身側。
之後他雖不常露面,但現在京中誰人不知,失蹤數年的徐家小郎君,做了永嘉公主的暗衛護從。
徐照對此不發一言,甚至在朝中同僚提起時也面不改色的不回話。
大家也不是沒眼色的人,沒兩天也就不在徐照面前提起徐冽了。
澤星見狀又道:「徐照當年弄沒了他一個武狀元,他叛離徐家,徐照更當是從沒有過這個兒子,將他放逐,他從來都懷恨在心,永嘉公主器重他,二人每日形影不離,那位殿下存了什麼心思,嚴大人只管細想吧。
徐熙是徐家人的心頭肉,永嘉公主就是要替徐冽出這一口惡氣。」
這麼說,徐熙豈非性命堪虞?
嚴崇之面上一緊:「你殺了徐熙?」
澤星搖頭:「我就是個拿錢辦事的,擄走徐熙這事兒還輪不到我來辦,她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好一個拿錢辦事。
嚴崇之冷笑:「澤星,徐家難道缺了你的銀子?還是你當本官糊塗,是極好糊弄的?」
他應該沒看錯,澤星的臉色比他進門的時候,更白了一些。
「嚴大人,案我投了,話我也說了,是誰指使的我,我首告有功,該查誰,你就查誰去,我爹娘與兄長,都是無辜的,我是被逼的沒辦法,所以來投案,嚴大人是青天,大齊天下的無辜百姓,嚴大人能不能庇護一二?」
他漸次跪的就不那麼直了。
左小臂壓在小腹上,慢慢彎了腰。
滴答,滴答——
主薄眼尖,驚呼出聲:「血,大人,是血!」
嚴崇之也驚而起身,快步踱下堂去。
方才還面不改色侃侃而談的少年郎,此刻臉色由白轉為青紫,唇角溢出的全是黑血。
服毒。
他來刑部投案之前就已經服了毒!
嚴崇之面色鐵青,蹲身下去,把人從地上撈起來:「誰讓你來的!」
那毒發作起來極霸道,澤星開口,卻沒能發出聲音。
他奮力抬起一隻手,想要抓住什麼,抬至一半,沒了力氣。
嚴崇之接了他的手,攥在手心裡:「去找大夫!」
「我爹娘——」
澤星的手綿軟無力的自嚴崇之手中滑落,跌垂於地磚上。
「大人,這……」
師爺惶惶然,筆尖根本不敢落下。
嚴崇之看著地上的少年郎,眼底閃過陰鷙:「如實記錄。」
「大人!」那主薄跟了嚴崇之多年,知他為人秉性,卻仍舊要勸,「他分明是……」
「他分明是栽贓誣賴,永嘉公主是無辜的,用不著你來說。」
嚴崇之橫過去一眼,揉著太陽穴,頗為頭疼。
他幹了半輩子刑名,這麼拙劣的栽贓,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方才澤星說出趙盈兩個字時,他就猜到了。
打從一開始就不正常,一切都不正常。
而且趙盈行事,也不是這樣的風格。
她大殺四方毫不留情的時候,京中人人說她暴戾殘虐,又怎麼會為了給徐冽出頭,對徐熙一個七歲小兒下手。
她就是真要出氣,找上徐照就是了。
什麼硬不硬,惹得惹不得的,她還管這個?
這種伎倆,不值一提。
但偏偏澤星是拿命來告發的。
此事一定不會善了。
他會替趙盈洗刷這莫名其妙的誣告,但澤星的供詞,一個字也不能改。
這潭水太深了。
皇上幾次開口,想讓他輔佐趙盈姐弟,他確實不情願,但現在看來,此事已非他能選擇的了。
這些人非要把他,把他的刑部,一起拉下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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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後,周衍帶回來一道口諭。
宋樂儀昨夜裡住在司隸院中沒回府,兩個姑娘本來說好了今天要煮蓮子粥,大概實在閒的沒事幹,也不要丫頭插手,兩個人非要自己去剝蓮子,還要比誰剝的快。
是以周衍來的時候,屋中還是一片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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