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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他和宋懷雍是莫逆之交,可此番卻實在不知該用什麼心情來見這位多年好友。
趙盈叫把小宴設在了隆順齋,她叫杜知邑掏腰包包包下了整個酒樓,從午飯時候起就不再進客了。
宋懷雍在一樓的大堂里等著許宴山,見了他來,迎上去幾步,觀他面色不善,腳步微頓,到了嘴邊的話也盡數收了回去。
數年未見,這次到了揚州府後也並沒騰出時間與他小聚過,沒想到久別重逢,就是這樣的情形之下。
他深吸口氣,還是提步上前:「公主在後院等你。」
許宴山這才正色看他:「我父親,真的與章知府勾結多年嗎?」
宋懷雍正背著手要引路,帶他到後院席上去,聞言呼吸一滯:「澤修,公主是奉旨欽差,你總不會以為,我們誣陷你父吧?」
他短暫的苦笑過後,笑意轉冷:「朝中事,向來說不好。」
第156章 保守秘密
宋懷雍是輕易不動怒的人。
但這是人話嗎?
他能體諒許宴山為父擔憂的心情,可事情是他們辦的,聽了這種話,焉能不生氣?
若是個不相干的人也就罷了,偏又是他的好友。
他的為人,許宴山豈不是一併質疑了?
於是宋懷雍徹底黑了臉,冷言冷語譏諷回去:「朝堂事的確向來不好說,所以這些年與我這個朝中人為友,也實是為難許二公子了。」
許宴山見他惱了,才嘆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別生氣。」
可是他目光閃躲,並不敢再直視宋懷雍:「我這樣說話,你聽了寒心,當然生氣,可你也替我考慮考慮,那是我親爹。
這些年,我爹他雖然寵妾滅妻,我母親過的也不好,但那畢竟是我生身之父。
突然說他勾結章知府,貪贓枉法,這叫我們一家子都……若要說罪名坐實,我們也是沒什麼好說,可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許宴山站在原地不肯動:「早多少天前人就被你們帶回了欽差行轅去,再就沒叫回過家,也不許我們去探望,就是衙門收監還許人探視呢。
轉眼你們革職查辦了那麼多官員,連知府大人也被收押,又對外說抓不到我父親,下了海捕文書,四處搜捕捉拿。
如今我們許家人連門也不能出了,人家指指點點,傳什麼的都有,我們還怎麼做人?
你叫我信你,我固然也是信你的,咱們相交多年,我如何不知你為人。
可我說朝中事向來不好說,你承不承認吧?」
他像是橫了心,一咬牙,連最不該說的也說出口:「永嘉公主此行揚州府,到如今又這般行事,我也是下場科考過的人,你叫我怎麼想?若說這不是黨爭,我是絕對不信的。」
但即便是黨爭,扣下他父親又算怎麼回事呢?
抓了人,定了罪,他們認了。
偏偏說他父是畏罪潛逃,弄的一家人如今出不了門。
不過他來都來了,永嘉公主他是一定要見的,同宋懷雍發一場牢騷,他也曉得沒什麼用處,宋懷雍不會給他任何回應,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許宴山調整了心緒,順便把神色也緩了三分,背著手踱步過去:「走吧。」
宋懷雍欲言又止,想了想,提步往後院方向而去,真就再沒多跟他說上半個字。
可是等人進了後院正堂的屋中,見了端坐主位之上的趙盈,還有她左右兩側坐著的人,許宴山的面色就又繃不住了。
他杵在門口,根本就沒有打算再入內。
宋懷雍見他不再跟上,回頭去看,果然他臉色陰沉的很。
他今日本就帶著一腔怒火來赴宴,此刻若不是礙於他們的身份,只怕當場便要發作起來。
於是他往回走兩步:「當日他們另有十分要緊的事情要辦,不得已喬莊入城,因不願暴露行蹤,也不想叫人認出身份,我這才送書信給你,托借朋友之名,叫他們暫且住在你家中,你不要多心,那時不是為了查你父親的事情。」
這用不著他來解釋,這點事兒許宴山還是明白的。
當時他們在府上住了一日便匆匆告辭,他不好細問是何緣故,但想想那日席上鄭氏母女的做派,他也多少明白。
誰也不是傻子,都長了眼睛會看的,他們家宅中事人家是無心摻和,索性趕緊走人圖個清靜。
彼時他雖覺面上無光,但事實如此,他也坦然接受了,反正這麼多年在揚州府,也沒人不知道他爹寵妾滅妻的。
可許宴山真是萬萬想不到,住在他們府中的竟是永嘉公主本人!
他知道趙盈那會兒不是為了調查他父親,但現在抓了他父親又要他父親背這個黑鍋的,也的的確確是趙盈。
許宴山冷著臉,明知道自己沒有傲然的資本,但他就是僵在那裡。
薛閒亭在許家住的那日,同許宴山其實相處的還不錯,眼下僵持,他便也起了身往門口方向迎了兩步過去:「當日不便透露身份,今日算是跟你賠禮的,快來坐下吃盞茶吧。」
他語氣可以說相當客氣了,宋樂儀和趙盈對視一眼,二人卻篤定許宴山八成不會賣薛閒亭這個面子。
果不其然,人家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連個多餘的眼神也沒分給薛閒亭。
真難得見薛閒亭吃癟的時候。
趙盈知道他那口氣是從那兒來,但許宴山和她非親非故,她委實沒必要慣著他這臭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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