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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她挑眉道:「夫人可知孔老爺飲食之中被人做了手腳,今日午後便昏迷不醒,直到方才,胡御醫為他施針,才轉醒過來嗎?」

    黃氏好似吃了一驚,轉臉去看孔如玏,這會兒才看見他臉色是不太好,不過精神看著還行,又鬆了口氣,掖著手回話:「民婦不知,早兩日前老爺便搬到了這邊來獨住,民婦……同老爺起了一場爭執,心中憋著一口氣,也沒來料理過老爺的起居之事,是以不知。」

    趙盈笑起來:「是因為孤叫孔老爺回府自查你們家涉嫌買兇刺殺孤的事,所以夫人才生的這場氣嗎?」

    黃氏更驚駭,哪裡敢認:「民婦不敢!殿下千金之軀,何等尊貴之人,那起子黑了心肝的小人合該千刀萬剮,民婦怎敢為此同老爺生氣。

    實在是……實在是……」

    趙盈一抬手:「夫人不想說,就不必說了。但孔老爺被人下藥是事實,府中後廚上是何人負責,孔老爺的膳食一向又是誰負責,今日是什麼人給孔老爺送了吃食到西跨院,這些夫人應該不會叫孤的人去一一查證吧?」

    黃氏忙說不會,一連說了好幾聲,掖著手就想要告退:「民婦這就去……」

    「且不急,等孤問完了,夫人再去查。」

    黃氏一怔,眼中染上茫然:「殿下還有何事?」

    趙盈的目光才轉投向從進門起就一言不發的孔承仁身上:「孤聽聞,孔大公子醉心醫術,精通醫理?」

    孔承仁顯然要比他母親平靜得多,也鎮靜的多。

    趙盈這個問題分明意有所指,他卻能面不改色:「我的確精通醫理,但我與父親父子感情一向很好,殿下這樣問,總不至於是懷疑我有悖人倫,在父親的飯菜中下了藥吧?」

    「那不至於,大公子也是幼承庭訓,明德識禮之人,孤只是想問問,你平日是不是會收許多藥材在院中,大公子太多心了。」

    孔承仁卻說沒有:「我雖醉心醫術,但孔家並非行醫之家,我身為家中宗子,自有我要承擔的責任,年幼時讀過幾本醫書,調過幾味藥,漸次長成,便收了心,再不做那些糊塗事的。」

    他張口說糊塗事,薛閒亭卻嗤了聲:「你既醉心此道,怎麼又成了糊塗事?」

    孔承仁抿唇:「非是正途,自然就是糊塗事。」

    這種話,大抵不會是他自己說的。

    他既然喜歡這個,若非外人「指點」,實在很難說出這樣的話。

    趙盈的視線落在孔如玏身上,他果然面色微沉,又變了變。

    看來是了。

    這對父子,只怕不像孔承仁口中所說感情一向很好。

    趙盈眼皮掀了掀,給一旁站著的徐冽丟去個詢問的眼神,他不動聲色點頭,她眼尾才綻出笑意:「那就先等一等吧。」

    「等……什麼?」孔承仁一時叫趙盈的態度弄懵了,始終淡定的臉上也有了些許鬆動。

    趙盈卻沉默不語。

    可是她說等,眾人即便不知等什麼,誰又敢走?誰又敢多嘴?

    孔如玏似乎掙扎了一下想下床,胡泰一把把人給按了回去:「孔老爺昏迷半日,身體尚且虛弱,需要靜養。」

    薛閒亭便附和道:「孰是孰非,有公主在,自然還孔老爺一個公道,孔老爺還是好好養著,畢竟這事兒了了,後頭還有一件大事沒了呢。」

    孔如玏喉嚨發緊:「殿下,此事……」

    趙盈欸了聲:「孔老爺是想說不欲追究嗎?」

    她明知孔如玏何意,開口就打斷他的話:「只可惜此事不是你想不想追究,而是孤要不要追究。」

    屋外噠噠的腳步聲傳來,像是一路小跑著進的門。

    徐四和徐六一人抱著一個黑檀的大木盒子,面露喜色:「殿下,裡頭全是名貴藥材。」

    一旁的孔承仁臉色倏爾變了:「殿下派人搜查我的院子?我不知是犯了何罪,殿下一聲不響就派人搜查我的住處嗎?」

    「放肆!」

    宋懷雍黑著臉呵他:「何時輪到你來質問殿下。」

    孔承仁自知失言:「我不是……」

    「你不是有心質問孤,只是撒了謊,被當眾拆穿,一時慌了,口不擇言而已。」趙盈還在笑,甚至都沒因為孔承仁的質問而惱怒,揚聲叫胡泰,「你看看這兩個箱子裡有沒有不該有的東西。」

    徐四和徐六把大木盒抱到圓桌上放下,胡泰剛一開箱子,臉色就鐵青:「殿下,這裡面的東西……臣竟不知,孔大公子從何處搜刮來這麼多的曼陀羅花。」

    曼陀羅花源自天竺,的確是少見之物,尋常藥鋪也未必買得到,就算能買到的,價格也著實不菲。

    「看來大公子早知孔老爺昏迷,更知他因何昏迷,所以你不敢承認,你的院子裡收了許多藥材,其中就有曼陀羅花和羊躑躅!」

    趙盈緩緩起身:「還是說,這本就是大公子得意傑作呢?」

    孔府上下,這一大家人,各個有秘密,彼此心照不宣,大家是打算把那些不可告人的,見不得光的東西,合起伙來,掩起來,粉飾太平,便又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

    黃氏的確同孔如玏發生了爭執,現在看來多半是為了孔承仁,那孔如玏回府後,又不知對孔承仁這個嫡長子做了什麼。

    至於孔承仁,這藥或許真是他下的,但孔如玏也知道——方才孔如玏想打斷她,不想叫她追查,想要維護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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