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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她深吸口氣,略緩了緩:「孔家那裡我自由安排,小舅舅不必替我擔心,他孔府上下三百餘口,難不成要我一一提審?我給了孔如玏三天時間,命他自查,相信他不會辜負我的期盼,很快就會調查出一個結果,再來欽差行轅見我。」
宋子安眉頭緊鎖。
她是早就把一切都算計好,才來的揚州府。
孔如玏比任何人都想要脫罪,或者說戴罪立功。
這個罪名不能扣死在孔氏身上,就算他孔家的孩子真的勾結賊人涉了案,也要偽裝成受人脅迫,被逼無奈,絕對不能是主動參與。
只有這樣,才能保全孔家,不至走到全族覆滅的地步。
上一次宋子安就覺得,趙盈小小年紀未免太會拿捏人,便是面對著他,三言兩語也反客為主,把主動權牢牢地掌握在她的手裡。
如今看來,他所想一點也不錯。
許榮鑫還立在堂中,趙盈回過神來,只又問了他一句:「他當年這件事,其中有什麼隱情,你知道嗎?」
堂下之人卻搖頭說不知:「那年許宗去雲南,說是要去置辦一批藥材,那時候許家也的確剛剛上手藥材生意,不過後來沒做成而已。
家裡的事情還需要人打點,他就把我留在了揚州府,是另帶了別人去的雲南府。
小人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他從雲南帶回關姑娘後,將事情告訴了小人知道。
但是小人所知也僅止於此,他去了雲南,救了關姑娘,又帶回揚州府。
後來有關於關姑娘的安置,他全都沒有讓小人插手過,所以小人並不知道。」
許宗也算是個極度自愛之人。
在他的身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完全信任。
許榮鑫亦然。
儘管許榮鑫從小服侍他。
不過照眼下這個情況看來,許宗的不信任,卻是他的精明之處。
主僕幾十年的情分,許榮鑫為了鄭氏那樣的女人,還不是說背叛就背叛了。
趙盈知道從許榮鑫的口中是再問不出別的了,叫了徐三把人帶下去,暫且將他安置在欽差行轅中,又吩咐人好生看顧,不許他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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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冽帶著許宗來時,許宗面上未見分毫慌亂。
甚至於他進了門,看清楚了端坐於主位之上的趙盈的那張臉,也認出了一旁坐著的薛閒亭後,都不能慌亂半分。
好定力,也是好魄力。
趙盈唇角上揚:「許老爺,咱們又見面了。」
許宗拜禮,而後直挺挺就起身:「竟不知當日是永嘉殿下與廣寧侯世子住在我府上,若知曉,必定更照顧妥帖一些的,只是怎麼不見那日隨二位一同入府的那位姑娘?」
他是老謀深算的人,或許是知道了許榮鑫的背叛,或許他不知情,因為藏了太多秘密,作奸犯科的事情干多了,突然被欽差傳召,內心即便惶恐,面上也不顯露一絲。
又或者——他從來就沒想過那些過往會暴露於人前。
畢竟事情過去了二十四年,而他與章樂清官商勾結開採朝廷金礦一事,只怕揚州大小官員都受到過許宗的好處,才會對此三緘其口,從無人提起。
其他的,無論他還做過什麼,他一定是瞻前顧後,思慮良多,把任何可能被人察知的可能都降到了最低。
是以眼下這樣的雲淡風輕,正是他有恃無恐的最有力證明。
趙盈懶得跟他廢話,連座都沒有讓他:「孤聽到兩件駭人聽聞的事,所以請許老爺到欽差行轅來問上一問,核實一番。」
許宗仍舊面不改色:「不知殿下聽到了什麼,是與我有關的嗎?殿下此行不是為查——」
「其一,二十四年前你前往雲南,剛巧那時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關氏女為榮祿公主矯詔毒殺,玉堂琴劍挑榮祿殿下,為朝堂所不容,若非先帝愛惜,他早身首異處,五馬分屍,自那以後,玉堂琴改白為玉,與雲南白氏脫離,再不往來,隱居避世,世上無人知玉堂琴去向。
可今天,有人告訴孤,關氏女沒有死,是你,救下了本該在二十四年前服毒酒身亡的關氏,而後將其帶回揚州府,藏匿二十四年!
更有甚者,以此恩情為挾於玉堂琴,令他二十多年來為你出謀劃策,謀劃前路。」
許宗面上的閒散有一瞬間的崩塌,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他很快平復下來,甚至還能笑出聲:「殿下不覺得此言荒唐嗎?」
「許老爺別急,聽孤問完這第二件事,自有你分辨的時候。」
這樣的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謊,哪怕是天威降臨,他都未必真正懼怕。
險已經冒了,早就預料過會有事發的一日,要是心中有那一怕,他便也不敢如此行事。
恐嚇,嚇唬,威逼,他都不會鬆口,面對這些,許宗這樣的人,只會無動於衷而已。
趙盈也不急,也噙著笑,眉眼彎彎,卸去了眼底的肅殺和戾氣,閒話家常一般,脫口問道:「其二,四年多前你接手揚州府礦產開採,是知府章樂清向朝廷舉薦,以你在揚州府口碑名望俱佳,且多年來廣施善德,為百姓謀福祉這樣的理由,最終成功讓你得到了戶部准許的礦產開採權。
朝廷開採礦業,每年所得一成會算作分紅,由戶部對帳點齊之後,經由各知府衙門,下發至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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