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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他就是底氣十足,他就是沒擺出福佐主君的態度,薛閒亭說他倒像是等著趙澈相求,他雖沒有這樣想,做派大抵卻如此。

    實際上他沒那個心思,可他也的的確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如何表忠心。

    但這小姑娘未免太不給他面子!

    宋子安黑著一張臉:「那你想怎麼樣?」

    看吧,就是這種態度。

    宋懷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掩唇清了清嗓子,沒什麼感情的叫了聲阿叔:「私開金礦是大罪,那是損害了朝廷利益的,阿叔在揚州六年,比我們更知道內情,不如此事阿叔查明真相,等我們辦完了揚州的事回京時,阿叔與我們一道進京,或是具折由元元帶回,怎麼樣?」

    那就是他去衝鋒陷陣,趙盈坐等吃功勞唄。

    幾個小兔崽子在這兒等著他呢。

    宋子安略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他卻不問宋懷雍,只盯著趙盈目不轉睛:「我辦成此事,你就信我是誠心的?」

    「不信。」趙盈不假思索丟出這兩個字來,「我說我信你才比較假吧?」

    宋子安眉頭緊鎖:「那你究竟想怎麼樣?」

    趙盈嘴角牽動了下:「自今日起你要謹記,咱們之間是君臣有別,我敬稱你一聲小舅舅,可你既擇澈兒為主君,我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姐,你就合該敬我重我。

    如今一切形勢未明,父皇又正值壯年,短時間內絕不會動立儲的心思,加上澈兒年紀還小,是以在外、在朝堂,都只有我,沒有他。

    你能做到嗎?」

    他選了一個主君,這還帶附送一個的嗎?

    宋子安正了正神色:「自然是能。」

    趙盈似乎滿意他的回答:「那除了表哥說的,還有一件事,小舅舅在我離開揚州之前辦成,我就姑且信了你的誠心。」

    姑且——宋子安真是恨的牙根癢。

    幹什麼呢這是?

    他又不是求著上趕著給趙澈辦事,輔佐趙澈,就這態度啊?

    他鬢邊太陽穴跳了跳,聲音又低沉了不知多少:「還有什麼事?」

    「我在朝中根基未深,從陳士德案到馮昆案,我所得威信仍舊不夠,沈明仁他們上躥下跳排擠我,打壓我,無非是覺得我年輕歷練不夠,手段不足,現在不趁機把我風頭壓下去,將來我站穩腳跟,他們再拿我沒辦法罷了,所以我目下最需要的是立功。」

    宋子安眸色微沉。

    急於立功未免急功近利,並不是什麼好事。

    趙盈似乎看穿他所想,又道:「我不是急功近利,分寸我自己會拿捏,你不用擔心這個。」

    宋子安覺得眼前的趙盈是趙盈沒錯,但她又不是那個趙盈。

    揣摩人心,拿捏人,她好像做慣了,簡直如魚得水。

    從頭到尾,她的態度,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把他吃的死死的。

    反客為主,她真是信手拈來。

    他悶聲問:「你還希望我在揚州府做什麼?」

    「揚州官場個個清直嗎?」

    ·

    從法蘭寺出來,宋懷雍和薛閒亭都沒再上宋子安的馬車。

    好在趙盈的馬車是真足夠寬敞,尤其章樂清可太會辦事兒了,她奉旨欽差,又是天家公主,章樂清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這麼大的一輛馬車,專供她出行所用,那馬車裡坐七八個人都鬆散有餘的。

    等上了馬車,徐冽也沒趕著下山,是直到宋子安的馬車漸次駛遠,他叫了聲殿下,趙盈拍了拍車廂內壁,他才駕車下山。

    宋懷雍觀她神情,似有愉悅之色,想她同宋子安說的那些話,不免又擔心起來:「你真要拿揚州官員做筏子?」

    來之前可沒說過這事兒。

    他知道她此行揚州府一定另有目的,不然真不至於親自來一趟。

    從古至今就沒有哪一個有心奪嫡的皇子肯離開京城的。

    哪怕是形勢不明的時候。

    京中形式變化莫測,這一來揚州數月,就算京城裡一切都交代的妥當,也還有父親坐鎮,但輕易離京,實在不像是如今的趙盈會幹的事。

    不過當日他問過兩回,她只說起沈明仁的事,其他的也不肯多提。

    他想著她近來很有出息,做事有章法,又肯沉下心來慢慢琢磨,也就隨她去了。

    他想了想,又說:「牽一髮而動全身,揚州府屬南直隸,你要辦揚州官員,還不知道要牽扯進來多少人。」

    「宋子安總是有這點分寸的。」趙盈噙著笑,並不顯得如何緊張,倒像是在同他說今兒中午要添什麼菜,加什麼湯一般,「我原本也是想等來了揚州,少不得要借宋子安的力,如今倒輕省許多,不比我費心思了。

    他在揚州任都轉運使六年,揚州官場他比咱們任何人都更熟悉。

    什麼人動了無關緊要,什麼人眼下是暫且不能動的,這點分寸都沒有,我要他有什麼用?」

    宋樂儀就靠在她身邊坐著,聞言側目看她:「你在考驗宋子安啊?」

    「他說輔佐就輔佐,說投靠就投靠,我又不是撿垃圾的,什麼爛的臭的都往身邊招攬。」

    她自己也知道這話說的難聽,但事實就是這樣的。

    「以往親厚,那是情分,可是這種事,沒什麼情分好談的。撇開朝中事,我仍然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也仍願意同他往來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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