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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說起來也不算什麼高官顯貴,但畢竟是京官,又在兵部,手裡握有實權,是以也留下一些人脈給後代子孫。
等到了許老爺這一代,再沒有了登科拜相的心思,便久居揚州府,做起經營來。
倒也希望底下的孩子們能爭口氣,再出個京官來光耀門楣,只可惜這經商的精明勁兒個個學得不錯,但談及做學問,總歸差了那麼點兒意思。
也唯有許老爺膝下嫡次子許宴山早年間四處遊學,學成歸來後,科舉高中。
但他自己又不知道是犯什麼毛病,連族學中請回來的名家夫子都說,他聰明,極有前途,若再考,便是連中三元也不是不成,偏他中舉之後再不肯下場去考。
為這個,他父親不知打了他多少回,庶長兄因此得了意,他母親氣的成日在家裡哭。
就這麼過了好幾年,這事兒勉強算是揭過去,家中眾人再不敢輕易提起,現如今才算好了一些。
薛閒亭帶著兩個姑娘拜訪許家,他面生,門上當值的小廝從來也沒見過他,可看他錦衣華服,又知許宴山昔年遊學在外,結識許多好友,便客客氣氣的把人迎進門房裡等,打發了人往宅子裡去傳話。
時辰尚早,這時辰登門不是什么正經規矩禮數。
不過宋懷雍早就給許宴山送過信,才不顯得十分唐突。
小廝還專程奉了茶,話卻並不多問一句的。
許宴山親自出門來迎,可見重視。
見了面互相打量,薛閒亭覺得此人不錯,相貌堂堂,劍眉星目,且他氣度不俗,倒有些清流貴公子的意思。
許硯山也在審視著他。
宋懷雍其人最是光明磊落一君子,他有許多朋友,出身最好的當屬宋懷雍,畢竟人家姑姑是今上心頭肉,這是誰也比不上的。
當年初始,他為此甚至一度避嫌,不同宋懷雍打交道的,後來才知是自己心胸狹隘,錯看了人。
那是個最謙遜,最有禮的人。
便是宋懷雍回京後,二人也不曾斷了聯繫。
這次突然接到宋懷雍書信,說是他有個好友,家中妹妹染病,京中名醫束手無策,便是他請了宮中御醫診脈,也沒法子根治,故而他這個朋友帶著兩個妹妹四處求醫。
如今途徑揚州府,他想著既在揚州府有自己這個朋友,便只當是方便行事,畢竟帶著兩個姑娘,總住在客棧里也不成樣子,於是寫信告知,怕要叨擾他幾日。
許硯山是個心善之人,聽聞這樣的事情沒有不肯的,忙就回明了他父親,在府中準備下院落住處和一應伺候的使喚丫頭來。
不過這麼早就進城……
許硯山還是客氣寒暄了兩句:「想是連夜趕路,舟車勞頓,這樣早就進了城,昨夜裡恐怕也沒休息好,府中早將一應打點布置妥當,還請貴客隨我來。」
他倒極有分寸,不問出身,不問名姓。
薛閒亭拱手:「我姓薛,表字從悠,安之說起過,許兄比我年長數月。」
他自報了姓與字,卻不提名,也未曾提及出身門庭。
姓薛。
許硯山望向他身後,端坐在官帽椅上帶著幕籬的兩個女孩兒。
身量還小,看著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不知幕籬之下是何等容色。
可只觀周身氣度,也只是富貴無極的人家嬌養出來的人間富貴花。
京中姓薛的,他自然知道廣寧侯府,可廣寧侯府只得了一個世子,從沒聽說過有女孩兒,別人家……
許硯山抿唇。
宋懷雍來信不曾言明,這個薛從悠又含糊其辭,看來是隱姓埋名而來,刻意迴避了出身家世,就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他不便探究,側身把路讓開:「我表字澤修,也不要一口一個許兄,倒顯得見外。」
他一面說,一面頭前引路:「知道你帶著女眷,我們家也是人多,內宅院裡男男女女一大家子,怕姑娘家住進去不方便。
二進院東側連著一處小院子,平素就是招待客人用的。
我母親聽說是安之來信,特意交代託付,專程又將那處院子收拾了一番,我陪著你們去瞧瞧,若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咱們再現改了吧。」
表面上的客套話,薛閒亭是極會說的,只聽他笑道:「貿然登門,已經十分打攪,哪裡還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舍妹身染怪病,就連御醫也束手無策,貴府不嫌晦氣,還精心安排住處,我們兄妹心中已是萬分感激了。」
倒是個會說話會辦事的。
許硯山略想了想,總這麼客氣也沒什麼意思,這求醫問藥,恐怕就要住上好一段時間,他家裡人情複雜,所以根本就沒打算叫這幾個人多接觸他家裡人,沒得再給人看笑話去,或是那幾個不知事的弟妹衝撞了貴人而不自知。
於是他沉默下去沒再多說什麼,只帶著人穿庭繞院的,不多時便將人引至二進院東側所連的滿庭芳處。
乍然見了那石雕匾額,宋樂儀不免多看了兩眼。
竟這樣有緣分。
一路往裡走,她更覺得那許夫人是個妙人。
大抵江南水鄉的女子總是那樣溫柔又善解人意。
方才聽許硯山說,這地方是許夫人著意重新布置過一番的。
此時入內,滿園花香,四下里生機勃勃,在這蕭條秋日之中,竟也叫人感受到幾分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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