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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50:29 作者: 春夢關情
    她話音一頓,再抬眼去看劉淑儀,平聲靜氣的叫淑儀:「太后回宮那日,曾叫奴婢來嘉仁宮交代過幾句話,看樣子,淑儀您是全然沒放在心上的。」

    「不——」

    劉淑儀掙開了趙婉的手,兩步上前就攥了眉兮的手腕:「姑姑,太后的教導,我是一刻也不敢忘的,澈兒養在我這裡,自出了上陽宮事後,我只越發盡心——」

    「您盡心不盡心,奴婢說了不算,您說了,也不算。」

    眉兮撥開劉淑儀的手,仍舊對插在袖口中,面上倒還算客氣,可後退的動作寫滿了疏離:「殿下是鳳子龍孫,養在太后宮中,您覺得不妥嗎?」

    劉淑儀哪裡敢說不妥,可眼下這意思,又何嘗是要把趙澈養在未央宮!

    這分明是伸手來打她的臉。

    等再過一陣子,她提心弔膽養大的孩子,只怕就成了別人的兒子,她怎麼不急?

    劉淑儀要上前分說,趙婉不動聲色拽了她衣角,不叫她再往眉兮身邊湊。

    她身形微頓,果然站定住,淒悽慘慘的訴說:「太后要撫養澈兒,我自是沒話說的,可是姑姑,什麼時候叫澈兒回嘉仁宮……」

    眉兮眯了眼,盯著她看了半天,搖了搖頭,再不願與她多言,蹲身再做禮,只匆匆說了句好自為之,扭臉兒就出了嘉仁宮。

    劉淑儀身形不穩,眼看著就要軟著往地上倒。

    雲兮一把把人給穩住,趙婉也從她腋下把人往上抬了抬。

    她面頰上掛著兩行清淚,捏著趙婉的手死死用力:「趙澈不能走!他不能離開嘉仁宮!」

    她如今被冷落,全是因為趙澈乾的糊塗事,然後呢?

    孫婕妤趁虛而入承了寵,她一時翻身不得,身邊只有趙澈了!

    連婉婉都知道,只要好好養著趙澈,就不怕沒有來日。

    可現在太后要把趙澈從他身邊奪走——

    劉淑儀掙扎著起身,踉踉蹌蹌往殿外沖。

    趙婉忙跟上去,拉了人:「母妃去哪兒?」

    她還哭著,神色慌張:「我去求你父皇!」

    趙婉眉心蹙攏,手上越發上了勁兒:「您還不明白嗎?父皇的眼裡沒有您,更沒有我。這些年,您養著三皇弟,他五歲被送到嘉仁宮,那個時候,皇祖母怎麼不說他鳳子龍孫,要親自教養呢?」

    「你是說……」劉淑儀喉嚨一緊,面色倏爾沉下去,「趙盈?」

    趙婉冷著臉點頭:「除了是她去求皇祖母,還有誰能勸動皇祖母把三皇弟接走?」

    劉淑儀雙腿發僵,小腿肚子抖了抖,再也邁不出步子。

    她站定住,猶豫了很久,心裡的念頭也轉了好幾轉。

    太后現在把人接走,皇上一定是知道的。

    這事兒是趙盈開的口,誰去求皇上都不好使。

    她要是能在皇上那兒求得什麼情,嘉仁宮也不至於一再受冷落,接連被責罰,現在連趙澈都被弄走了。

    不能求情,那就只剩下——

    劉淑儀面沉如水,抹乾淨臉上的淚痕,抓了趙婉就往外走。

    趙婉人一驚:「母妃?」

    「咱們去清寧殿請罪。」

    她聲色清冷,拽著趙婉往台階下就走。

    趙婉想勸,覺得這時候去清寧殿,未准能討到好處,可她母妃眼下顯然不打算聽人勸了,她實在不放心叫她一個人去面聖。

    就這麼猶猶豫豫的,母女兩個就已經到了清寧殿外的。

    等上了台階,至於殿前,小太監陪著笑臉上前來,嘴角一動也不知要開口說什麼話的,可劉淑儀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拉著趙婉,對著清寧殿就跪了下去。

    小太監唬了一跳,往側身讓開了,唷了一聲:「娘娘,您這是……」

    「皇上,妾教養皇子不善,特來跟您請罪的。」

    她一面說,一面叩首拜下去,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回應的她,也只有長久的沉默。

    趙婉知道這時候她開口不合適,抿緊了唇角,陪著劉淑儀叩下去。

    不多時吱呀一聲,是大殿門被打開的聲音。

    劉淑儀抬起頭,卻是孫符邁出門檻,面色凝重的迎上前來。

    她心頭一沉,往殿內深望去,壓了壓聲:「孫公公,皇上他……」

    孫符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走近的時候,貓著腰,上手去扶她起身:「您跟奴才來。」

    劉淑儀才鬆了口氣,就著孫符的手站起身,想了下,回頭又按住趙婉:「我自己進去。」

    趙婉不放心,眼底寫滿擔憂:「母妃……」

    孫符衝著她搖了搖頭:「二公主且先回吧,皇上只傳了娘娘一個人進殿。」

    趙婉不死心,咬了咬下唇。

    劉淑儀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把,又勸了兩句,便跟著孫符進殿去了。

    昭寧帝坐在西次間的羅漢床上,手上把玩著一枚羊脂白玉雕成的貔貅,聽見腳步聲,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劉淑儀得寵多年,如今被冷待至此,心中苦澀不已,上前問了安,便掖著手,又盈盈施禮,跪了下去:「妾是來……」

    「請罪的,我聽見了。」昭寧帝淡淡瞥過去一眼,「那你跟我說說,你錯在哪兒了?」

    劉淑儀鼻尖酸澀,一低頭:「妾養了澈兒六年,如今他卻越發不爭氣,自然是妾教養不善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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