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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46:07 作者: 長纓止戈
    他一開始工作很快就能沉浸其中,用數據分析那些機甲受損的部位以及制定修理方案後,又起身往鋪子後面的空地上走去,乒桌球乓打砸聲不絕於耳。

    六月的天已經開始熱了,賽場在地下倒是沒上面那麼難熬,但一直不停地走動,黑色的上衣也慢慢被汗水浸濕,牢牢貼在瘦削的脊背上,隱隱可見那凸起的蝴蝶骨。再往下,隨意扎進褲子裡的T恤襯出細瘦的腰,少年蹲下身子,脊背拉伸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黑色的上衣緊繃在身上,腰窩的凹陷格外明顯。

    口罩早已被拉到下巴處,汗水順著額上滑落,謝觀寧睫毛輕顫間,不由緊緊閉了閉眼,緩解汗水滴入眼裡的不適感。

    將最後一個零件組裝好,謝觀寧慢慢站起身,腦海中有片刻的眩暈。他輕吐了一口氣,緩了一會,轉身回到鋪子裡,先是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又在櫃檯的抽屜里翻了翻,找了根棒棒糖出來,利落地把外包裝拆掉後叼進嘴裡。

    倒不是多喜歡,只是他有些低血糖,幹活的時候習慣性地叼一個。

    他盤腿坐在椅子上,拿過一旁的本子塗塗畫畫,帽子的鴨舌部分已經被叩到了後面,前端的縫隙中有幾撮不聽話的金毛翹了出來,隨著謝觀寧的動作一晃一晃,倒是平添幾分俏皮。

    本子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東西,謝觀寧又扔了筆轉向光腦,手指不停地動著。

    中心區的比賽過了一輪又一輪,謝觀寧伏案不知多久,才慢慢直起上身。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後頸,脖子微微轉動,頓時一陣噼里啪啦。

    他得出了滿意的結論,又拿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片刻不歇地往後面走去。

    地下沒有時間的概念,等到謝觀寧修理好這個機甲後,已經快晚上了。

    他將那個機甲收好,又看了眼剩下幾個機甲的問題,大多都是很普通的毛病,很快就能解決,不需要費太多時間。

    謝觀寧歇了會,隨意找了點東西填填肚子,繼續幹活。

    謝觀寧工作起來就是不顧外物,連吃飯都很少能顧得上,頂多就是在鋪子裡囤點速食麵包和營養液,有時間就吃一點,慰藉一下五臟廟。

    時鐘一分一秒地轉著,等謝觀寧把手頭上的機甲修理地差不多後已經快十點。

    他雙腳跟灌了鉛似的沉得不行,整個人無力地癱在椅子上,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要說累嗎?那肯定是累的。對機甲興趣是一方面,但更多的,還是要掙錢。謝觀寧是迎難而上的性格,像今天下午的那個機甲,因為修復起來有難度,所以他也興致勃勃,希望能藉此更一步提高自己。但他平時接到的活更多的還是像後面幾台機甲一樣,已經被他琢磨透了,沒有什麼額外的研究價值。而他要做的,就是日復一日的重複勞動。儘管有機器輔助,但一整天下來,也是既勞神又費力。

    謝觀寧又慢吞吞地吃了些東西,累得也沒了看書的力氣,目光便悠悠然地落在了門外的地方。

    夜晚是地下賽場最熱鬧的時候。不管是上班族還是學生們,這個時間都是難得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地下賽場聚集了一批批來自各行各業的人,在這彼此都不認識的場合,進行著緊張激烈,讓人腎上腺素直飆的機甲對戰。

    謝觀寧曾也夢想著能駕駛著機甲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只不過先不談omega體質能不能承受住機甲,便是最現實的一個問題,機甲是一個無比燒錢的玩意兒,而他,沒錢。

    認識到現實後,謝觀寧也不再痴心妄想。後來又對機甲設計產生興趣,索性便走了機甲設計師的路。以後便能按照自己的需求定製一台全方面最適合自己的機甲,不比隨隨便便買一台好?

    外面的喧囂聲一波高過一波,謝觀寧懶懶散散地窩在寬鬆的椅子裡,鋪子裡昏暗的燈打在他肩膀上,為他整個人添了一層柔軟的光暈。他半低著頭,姿態舒適閒散,看起來有些莫名的美好。

    晚上是地下賽場流量最大的時候,各個格鬥場上一晚上能舉辦數十場比賽。地下賽場雖禁止傷亡產生,但在機甲對戰中,損傷總是免不了的。一些有錢的人可能會將機甲帶回去讓更專業更信任的人修理。但對於一些普通人來說,就近選擇店鋪是最好的選擇。

    尤其是這個地下賽場還不算黑,最起碼的價格比起外面並不算貴。

    而這些人,就是謝觀寧日常工作的來源。

    他看了看自己的存款,又打開帳本將那筆數字減少些,精緻的眉眼慢慢舒展,身體的疲憊仿佛也消散了許多。

    就快了。

    第7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陸續續有人過來維修機甲,也有人把修好的機甲拿回去。

    謝觀寧戴上了口罩和帽子,雙手懶散地插進兜里,閒閒地靠在櫃檯前,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含著笑。整個人不復獨處時的柔軟,反而帶著些漫不經心的意味兒,和誰當能聊上幾句,和誰關係好像都不錯。

    這是在地下賽場的生存之道。

    直到將最後一個客人送走,他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餘光卻瞥見靠在他門前的高大青年。

    謝觀寧挑了挑眉,青年已經笑嘻嘻開口,毫不見外地走了進來:「生意不錯嘛。」

    謝觀寧:「怎麼,機甲又壞了?」

    「是有點小毛病,不過這不重要。」青年猛地趴在桌前,目光盯著他片刻,頗為驚奇地開口:「你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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