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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李小蓮嘴角抽搐,「郁秀才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那他這麼多年的書是白讀的麼?朝廷給他的這個秀才是閉著眼給的麼?」

    周圍有人鬨笑出聲。

    柳湘琴臉上神色愈加慌亂,她目光亂掃,似在找人,這便瞧見了被架在一旁的沈傲雪,當即奔到沈傲雪跟前,一把將她的長髮惡狠狠拽起來,目眥欲裂道:「都是這騷狐狸精的錯,是她勾引了我兒子,全是她的錯!二夫人趕緊將她打殺了好,省得她活著再害人!」

    她手上用力,說著話,就這麼拽著沈傲雪的長髮將她往李小蓮跟前拖。

    婆子們不自覺鬆了手。

    沈傲雪臉被迫抬起臉來暴露在人前,狼狽不堪,又吃痛,再度嚎啕大哭起來。

    李小蓮冷眼看著,一語不發。

    見狀,柳湘琴漸漸癱坐在地,散亂的目光亂晃,又掃到了蘆花,頓時撲過去,「大少奶奶,你是當家主母,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蘆花嚇了一大跳。

    我哪裡是什麼當家主母?這帽子扣得太大。

    她忍不住後退,但小腿被柳湘琴捉住,進退不得。

    又因驟然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蘆花緊張不安,伸手去扶柳湘琴,囁嚅道:「三娘,你起來說話……」

    她的畏畏縮縮樣兒連李小蓮都看不下去了,「你求她何用?你兒子自己都承認了是他的錯---」

    柳湘琴立刻轉身,膝行至李小蓮,痛哭流涕地哀求道:「不不不,沒有沒有,他說夢話呢,他有癔症,對對,他有病,常常睡夢裡亂走亂闖,白天醒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夜裡曾幹了什麼事……」

    柳湘琴語無倫次。

    李小蓮已煩不勝煩,「鄭媽,著人將這二人關到柴房去,不要擱這裡吵到老爺休息了。先餓他們兩日,待我稟過老爺夫人後就押到祠堂祭告郁家的列祖列宗,將郁齊涯自族譜中除名。三日後便將兩人浸豬籠沉入河塘,屆時所有人都必須前去觀看,以儆效尤!」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待我的齊涯!」柳湘琴瞬間崩潰了,欲要衝上台階去阻止李小蓮說話。

    幾個丫頭擋在前面。

    李小蓮冷冷盯她一眼,甩袖回屋,西苑院門緊閉。

    鄭慧娘亦開始指揮下人將沈傲雪和郁齊涯都帶往大廚房的柴房去關押起來。

    柳湘琴又瘋了似的回身去拉扯押送郁齊涯的男僕。

    郁齊涯也嚇到了,掙扎著不住喊娘。

    可她單槍匹馬,又是個女人,雙拳難敵四手,幾個粗使婆子擁過來一番推攘,柳湘琴癱倒在地上,崴了腳,痛徹心扉。眼見郁齊涯被押著遠去,她努力幾次,終於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哭著喊著追著去了。

    圍觀的下人唏噓不已,逐漸散去。

    香秀扯扯在發怔的蘆花,「大少奶奶,人都走光了,我們也回去了吧。」

    蘆花輕嘆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蘭苑的人都還沒睡。

    馮慧茹屋內亮著燈,郁齊書正陪著她輕聲說著話。

    蘆花給婆婆和丈夫匯報了下情況,馮慧茹道:「自作孽不可活。沈氏同三房兒子時常私會一事,其實我早有耳聞。我原本是打算讓你借沈氏同郁齊涯苟且之事來樹立當家主母的權威……」她瞥了蘆花一眼,「現在這種結果也好,就讓李小蓮去做了惡人吧。兩條鮮活的人命,呵呵,將來若有報應,就報應在她身上。」

    小夫妻兩個相視一眼,默不作聲,都不發表意見。

    蘆花暗暗後怕。

    她是絕做不出來李小蓮那般狠厲的,如果婆婆硬逼她,只怕自己要給整抑鬱了。

    馮慧茹又道:「郁家這一年波折不斷,等這件事情了結後,就去請個道士來家裡做做法,驅邪除穢……」

    話沒講完,外面響起了砰砰的砸門聲。

    蘆花慌忙跑出去看。

    柳湘琴已不請自入。

    清簫送蘆花和香秀回來,暫時還沒離開,院門便沒上栓。

    柳湘琴已狀若癲狂,披頭散髮的,徑直往馮慧茹屋內闖,蘆花不敢強行攔她。

    她見著馮慧茹便啪地雙膝跪了下去,匍匐在地,磕著頭悲嘶道:「夫人,求您,給我兒指一條生路吧。」

    作為郁泓的正妻,郁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馮慧茹自然要維護郁家和夫君的臉面,何況她先前才對蘆花說過那樣險惡的話。

    「你還有臉來求情?但凡你平時將他管束得當,也不至於鬧出今日這種驚天醜事出來。如果是我兒子做出這等有背人倫的不齒之事,不用別人出面,我自己先就把他打死了!」

    柳湘琴忘記了磕頭。

    她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馮慧茹,仿佛失了語。

    小床上那個小兒動了動,被這一陣擾攘,又給驚醒了,再度哇哇的大哭起來。

    蘆花急忙走過去搖著小床又拍又哄。

    柳湘琴扭頭看看那床,清醒過來,再度瘋狂地以頭撞地道:「夫人、大夫人,求求您,我只這一個兒子,不似你,你有兩個兒子,我下半生就全靠齊涯給我養老送終了,求您給他一條生路吧!打折他一條腿……不,兩條!兩條腿都讓你們打折了好不好?讓他也像大少爺那樣走不得路,只能坐在輪椅里,好歹也要保住他一條小命呀!」

    馮慧茹已氣得怒不可遏。

    「你這說的什麼話?好像我有兩個兒子,死一個也無關緊要,是嗎?怎麼給你指一條活路?你意思是要我兒子代替你兒子浸豬籠還是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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