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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八九不離十。」
夫妻倆到了上房, 李小蓮掌控全程,她的意思很分明,儘快分家!
果真郁齊書一猜一個準。
李小蓮精明, 完全沒拿郁齊婉出嫁說事, 矛頭直指大房媳婦當家出了大錯。
「再由著她這麼亂來,一大家子人很快就要淪為乞丐了!」
座中人大多附和, 臉色都是鐵青。
蘆花縮在角落裡, 只像個聽候發落的罪人。不管那幾房說什麼,她都不敢吱聲,只怕一出聲, 就觸動眾怒, 牽連到郁齊書。
當時跟郁齊山在漢陽城分道揚鑣後,她並未立即迴轉,和著牛武和劉桂香兩個, 幾乎訪遍了燕陽城所有典當鋪子,沒得到一點訊息,想來周保怕在漢陽城耽擱出事,亦或是東西太貴重, 小小漢陽吃不下, 典當行不敢收, 反而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去往更大的城市了。極有可能,京城銷贓最不引人注目,畢竟,太子腳下,哪樣寶貝沒見識過?
蘆花只得迴轉牛家村,同郁齊書商討後,認為不能報官。
本來郁府就是被抄家,全部財產沒收充公的。一報官,即使財產能追回,但是也很有可能回不到郁家人手裡了。
周保和張媽捲走的東西,好些是見不得光的。
郁泓在官場上蠅營狗苟多年,哪可能清白?且,官場上的人哪個又不精明?就說漢陽城、安義縣的父母官,說不定會藉此機會,用著抄家聖旨做盾牌,明目張胆地將贓物納入私囊,郁家人也只敢怒不敢言。
莫不如當是送給周保和張玉鳳的辭退金罷了。
此事還給郁家帶來了頗為煩心的後遺症---周保和張媽卷物而逃,仿似給郁家的下人指了一條「明」路,不幾日,府中開始隔三差五地丟東西。
各房慌忙關門閉戶守好自己那點家私,蘆花也趕緊將那種沒派到具體哪房伺候的下人辭退了,特別是那種不是本地人的老僕,打發他們回了老家,只留著一些在灶房和大院子裡做粗活的婆子和幫傭。
這一來,郁家的下人幾乎少了一大半,府中越來越淒清。事情沒發生前,郁府正在為過年大肆翻新,出事後,所有的裝修裝飾停了工,像好戲唱到一半,戛然而止,叫聽戲的人悵然若失。
以至於因著這件事情造成的陰霾,郁府的年過得十分寒磣,叫下人們議論紛紛。
蘆花自知自己是罪魁禍首,曉得要低著頭做人,全程默不作聲。
上房外面院子裡人頭攢動,幾乎所有郁府下人都來圍觀,屏息聽著裡面的動靜,竊竊私語,等待著被發落的命運。
這些,基本上都是跟郁府簽了死契的丫頭小廝,沒自由身,不過是郁家人的財務而已。
屋裡,開會的郁家人,也在等著未來的命運。
「有個一兒半女的,適當給個幾百兩,帶著孩子去自謀生路。沒有生兒育女的,統統放出府去。其中有那被抬做妾室了的,是再嫁是回娘家另外想轍還是怎麼的,悉聽尊便;沒被抬做妾室的,通房丫頭些個,全都發賣了,貼補家用。」
李小蓮一錘定音。
算上正室,郁泓目前一共有八房妻妾。生了兒子的只得三房,其餘一個也沒生養生。而郁齊山是妾室最多的,但只得一個女兒。
除開這對父子,便只有郁齊書和郁齊涯了。郁齊涯尚未娶妻納妾,郁齊書就只得蘆花一個正妻,沒什麼好處理的。
郁齊書和郁齊山都在場,有資格發言,但兩人都沒說話。
底下座中後院裡的這些個女人,她們自己的帳都沒算清楚。
馮慧茹沒來,她已經表明了不想再理郁家的事情,李小蓮就儼然成了女主子。
當然,女主子還是得聽從男主子的意思。
李小蓮將自己的意思說完,就看向兒子,要他做後盾,趕緊表態,早做了結,與這家亂七八糟的人分道揚鑣,過自己的好日子去。
開會前,她已給兒子做了思想工作,此時只要他聲援即可。
郁齊山卻看向郁齊書,「你的意思呢?」
郁齊書早料到此事,故而神色平淡道:「郁府正在危難時刻,我覺得此時不宜分家。」
郁齊山點點頭,對他母親亦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父親尚在,分了家,怎麼照顧他都是個難題。」
李小蓮氣得不行,狠狠瞪了眼兒子,大聲道:「算什麼難題?說起來,今日大家都在,我也正想要說一說老爺的事。」
她將座中人都掃視了一眼。
方緩緩道:「你們應該都知道,老爺病倒後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他。他睡在那兒,像個死人似的,不會自己吃,不會自己喝,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又不會說話,拉在褲子裡,弄髒了床單,都不會說出來,全要人時時看顧著。一日兩日,一月三月,我還能吃得消,可是時間長了,只我一人照顧他怎麼成呢?久病床前無孝子,我只是一個妾室。而且,憑什麼只我一個人分擔?你們都是姓郁的,都是老爺的家人,都有責任照顧他。所以,我認為,分家後,老爺就由他幾個兒子輪流照顧,一家照顧一陣子,一月為期,兩月為期,這樣子,諸位覺得如何?」
郁泓中風至今不過才一個多月,蘆花已經好幾次聽說李小蓮虐待他的事情了,這人心變化之快,叫人瞠目。
她兒媳婦雖多,可個個精明,都不願幫她一起照顧公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