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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說著狠話,已抽出信紙,一目十行地快速閱讀完畢。

    郁齊婉信中說她去找薛長亭了。

    「你們不要來找我,我這一去,就沒打算回來。回來有什麼好?哥,嫂子,我會像花兒一樣枯死的,也給你們和爹娘和郁府丟臉了。莫不如不找,讓我在外面自生自滅,你們就只當郁家已沒我這個人罷。」

    最後說得十分決絕,「若硬要把我弄回去,我只有一死。」

    不可能不找的。

    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家,從未單獨出過遠門,她知道薛長亭住哪裡嗎?即使知道,她又能順利找到他麼?必須要確認她的安危。

    信的內容,蘆花和郁齊山早就看過了。

    郁齊山快馬加鞭,幾乎是跟牛武劉桂香同時追上的蘆花。一行人便一道走,先去了淨慈寺找郁齊婉,只得了封信。閱信後,郁齊山在漢陽城同蘆花三人告別,兵分兩路,蘆花同牛武劉桂香迴轉牛家村,他則繼續前往京城去找薛長亭了。

    薛長亭他倒不是很難找,郁家的鋪子都收歸國庫,他正賦閒在家,輔導兒子的功課,未再遠遊。

    郁齊婉心系薛長亭,郁府但凡有他一點消息,哪裡逃得過郁齊婉的眼目?

    薛長亭每月會給郁家報帳,後來他躲避郁齊婉,沒再在郁府長住了後,他會寫信,便是自那些信上,郁齊婉偷偷弄到了薛長亭的家庭地址。

    郁齊婉並非是個沒有頭腦的小姑娘,郁家這樣的家庭,讓她過早成熟而冷靜。

    郁齊山同蘆花在漢陽城分手的時候,薛長亭正為她感到進退維谷。

    「我是私自離家出走的,回去肯定會被家裡人打死。我也已經進了你家的門,是你開門讓我進來的。我不管,我的女兒家名聲已經全毀了,是給你毀了的,你要負責。」

    「……」

    薛長亭只得喟嘆自己大勢已去,被這嬌憨的姑娘吃得死死的。

    但,不知為何,聽了她那話,其實渾身一輕。

    或許是,男女之情這東西,也適用「置之死地而後生」?

    郁家家主病倒,郁家不復往昔,他便再不用顧忌感情之外的東西,想要她,便……大膽要了吧。

    晚上,郁齊書給弟弟洗屁股來著。

    蘆花提著桶熱水進屋來,要給他泡腳。

    他弟弟正光著腚被他抱在手臂里,他則拿了根打濕的毛巾輕輕擦拭著他的下身。就覺眼前人影一晃,抬眼一看。

    蘆花將熱水桶擱在地上,在圍裙上擦著濕手要過來幫忙。

    郁齊書一慌,急忙丟了帕子,又一把掀起自己身上袍子下擺遮住了孩子的下半身,惱羞不已,「非禮勿視,你出去。」

    蘆花僵在半道,有些不可思議:「他只是個奶娃兒而已!」

    可再小的孩子,他也跟成年男人一樣,該有的部件一樣不少,只是大小不一樣罷了。

    郁齊書漲紅了臉,好像自己被看了似的,瞪著她不說話。

    蘆花哪裡知道郁齊書想得這麼縹緲?

    看他很較真,只得退出屋去。等了好一陣,等他把孩子洗好包好,才鬱悶地轉進屋來。

    郁齊書已挪動身體在床沿邊坐好,自己脫了鞋襪等著蘆花過去伺候。

    他已經能一瘸一拐地走上十幾米遠了,進步明顯,自力更生已沒有問題,自然泡腳這種小事不在話下。不過,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溫香軟玉的伺候?

    蘆花端了個矮几在他跟前坐下,擼起袖子將他一雙腳按進熱水桶里。

    他順勢就仰頭靠在身後的棉被上,微闔著眼享受著蘆花那雙小手按壓在自己腿腳上的溫柔觸感。

    感覺很好,有些昏昏欲睡。

    聽見蘆花問他道:「齊碗的事情,要怎麼了結啊?」

    他睜開眼來,「郁家的人還在,姓薛的若是明媒正娶,我就沒意見。」

    蘆花很高興,「我也是這麼想的。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最好的結局。」

    他看過去。

    蘆花微低著頭,嬌媚的小臉上還掛著溫柔的笑意。

    可能是他的開明,中了她的意,她抱著他一隻腳搓揉得很起勁兒。

    若非遇到她,若非闖入過她的世界,讓他學會了開明地看待事件,學會思想解放,不然,一直以來她都想成全薛長亭和齊碗兩人的好事,只這想法定然就會將她訂上「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的惡毒標籤吧?---或許,第一個會這麼看待她的就是自己。

    只這麼想想,郁齊書就冒冷汗。

    倘若真如此,恐怕她再喜歡自己,也會心灰意冷地離開他的!

    感同身受,亦是過來人,能同喜歡的人在一起,日子再難,也如沐春風。

    好幾日未曾抱著蘆花入眠了。

    當日得知她走,內心深處何嘗不是有那麼一絲絲害怕她也一去不回的恐懼?

    他眨了眨眼,「待會兒讓香秀把孩子抱到娘那裡去吧。」

    蘆花愣了,抬頭:「娘還沒說要接受這個孩子。」

    「不管她。她要真不想要,那就叫她丟出去好了。天天擱我們這裡睡,到底這孩子是誰生的?越養,會越丟不了手,長此以往,我們怎麼辦?」

    「啊?什麼我們怎麼辦?」

    「天天我和我弟弟睡一床,你卻睡在床下,這算怎麼回事?」

    「……哦。」蘆花垂首,臉頰慢慢爬上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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