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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郁齊山看向旁邊抱著孩子的香秀,皺眉道:「這孩子怎麼一直哭?」

    他早被吵得心中煩躁無比。

    真是還嫌不夠吵的嗎?

    一個嬰兒啼哭不止,一個清簫也痛哭流涕。

    旁邊丫頭婆子都不濟事,哄個孩子哄半天了還哭。

    還有個他不認識的小男孩兒,在院裡跑來跑去,這會兒抱著個女人的腿,一直吵著要吃奶。

    多大的孩子了,還要吃奶!

    難怪蘭苑吵,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吶?這叫人怎麼生活?

    男人最煩後院鬧。

    郁齊山擰著眉,覷眼看對面的郁齊書,也擰著眉,嘴抿得死緊。

    就是涵養太好,怎麼就不把這群沒眼色的叱罵出去?真吵死了!

    香秀沒注意到這位少爺的臉色,拍著懷裡的孩子道:「一定是想大少奶奶了。奶娃娃也認得人呢。每天大少奶奶抱他時候最多,他認得大少奶奶身上的味兒。」

    低頭,一邊輕拍,一邊輕哄:「小乖乖,別哭別哭啦,你嫂嫂很快就回來啦。」

    「吵死了。」郁齊山終於受不了了,突然將香秀懷裡的孩子一把搶過來,抱著就往外走。

    香秀嚇了一跳,敢怒不敢言地追在後面。

    香秀三姐急忙將抱著她褲腿撒嬌的兒子撥開,追上去。到底是村婦,潑辣些,衝著郁齊山的背影徑叫道:「喂喂,你別嚇著孩子,快還我們!」

    迎頭就撞上林寄眉推門進來。

    郁齊山將孩子塞進她懷中,「你帶著他滾遠些。」

    林寄眉不知道來龍去脈,但曉得這是郁齊書的弟弟。看丈夫臉色陰沉,忙招呼香秀和她姐姐到自己院裡去。

    林寄眉之前無事,時不時會來蘭苑同蘆花閒聊,也是抱過哄過嬰兒的。

    她心裡,莫不是想學著點經驗,萬一以後她同郁齊山也有孩子了呢……

    奶娃娃走了,院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郁齊山回身來,向郁齊書道:「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在縣城裡還有別莊,齊碗要散心,去安義縣不行?非得要跑漢陽城那麼遠,想也知道她不安分!我經常在外跑,如果託付給我,有我帶著她一道,她想怎麼折騰都行,但准丟不了她的人。」

    郁齊書起床後,久不見蘆花露面,叫來香秀清簫一問,方才知道蘆花自作主張跑城裡去尋人這事。他慌了陣腳,郁齊山這突然插一槓子,他慢慢冷靜下來了。

    要找人,只怕還得著落在郁齊山身上。

    身邊,就是郁家,都沒什麼可靠的人了,只除了這郁齊山。

    但是,體面還是要掙。

    聞言,郁齊書冷著臉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郁齊山一噎。

    聽郁齊書又道:「說點有用的。」

    郁齊山又一噎,頓了頓,說:「我騎馬去,應該很快能追上蘆花的。你放心,我,……我至少會將蘆花給你帶回來。」

    郁齊山心裡已隱隱有個答案,但尚不確定,便沒說出口。

    他既這麼說了,郁齊書換上和煦的面容,鄭重其事地向他道謝。

    郁齊山便當即踢了清簫一腳,「還愣跪著幹嘛?趕緊去把馬牽出來,在大門外等我。」

    清簫哎地答應了一聲,自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郁齊山轉身回去對面芳草居收拾了一個包袱出來,又取下大氅披在肩上。

    林寄眉幽怨道:「你才回來又要出門麼……」

    「你少管我。」

    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寄眉:「……」

    第120章

    兩日後, 蘆花和牛武、劉桂香一起回了郁家。

    「齊碗那丫頭果真是有備而去的。」蘆花小媳婦樣將郁齊婉留在淨慈寺主持那裡、請其代為轉交的信遞給郁齊書,「她算準了你這個哥哥一定會派人去找她,很精明呢, 刻意走前給我們說了個能得到她消息的地址---淨慈寺。」

    郁齊婉沒走丟, 知人知面不知心, 還好周保和張媽只想卷筆銀子跑路, 並沒惡毒到將齊碗拐賣到下九流的地方去,蘆花鬆了半口氣---關於這點,她因為自己親身經歷過被拐賣給人做媳婦的不堪過往, 一直為郁齊婉提心弔膽著, 萬幸啊。

    郁齊書無聲地看她。

    此去五六日,蘆花滿身風塵僕僕, 臉色憔悴異常, 一看就是一直在趕路來著。回來都沒顧得梳洗,就這麼穿著皺巴巴、略顯髒污的衣服,先去見了母親報平安, 又過來見他。

    今日起了大霧, 久久不散。

    蘆花三人午後趕回來的,此刻還披著一身濕潤的霧氣,鼻子和臉都凍得通紅通紅的, 被風吹散的長髮濕黏黏地貼在她的額前和臉頰。瞧她瘦削的小臉上,還粘著未乾的露水。

    郁齊書心裡既難過,又自責。

    家裡出事,家人出事, 全是蘆花頂著, 他一個男人, 什麼都做不了, 日常除了動嘴,真是一無是處!

    看蘆花眼巴巴地還屏息望著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樣,想是還怕他追究之前因為沒陪著齊碗去淨慈寺一事,更加難過了。

    傻乎乎的女子,你就算當初陪著她一道去了,齊碗鐵了心要擺脫郁家,難保她不會在半道在寺廟裡尋機會跑,對麼?

    心中都是想對她說的柔情蜜意的話,但清冷的性子,無法叫他當著外人的面將女人拉進懷中撫慰,忍了又忍,最後,兇巴巴地橫她一眼,「你不跟我說一聲就擅作主張出去尋人,我日後再跟你算你這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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