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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出生不久的奶娃兒,吃睡都頻繁,作息規律跟大人反著來,且半夜通常是要加餐的。
蘆花就不放心地問郁齊書:「今晚真不用我照顧他嗎?」
「嗯。我陪他再玩一會兒,就叫香秀把孩子抱去她姐姐那裡再餵一回,相信能管個大半夜。」
香秀的三姐已經被郁家請到府中,就同香秀住在隔壁院,隨時供給郁齊書弟弟糧食。
郁家頓頓老母雞湯、鯽魚湯等發奶的湯品燉給她滋補身體,也允許她帶兒子入府一起住,母子倆吃得好、住得好,香秀三姐開心得很,心直口快地還揚言想把郁齊書的弟弟餵到三歲大呢。
蘆花笑死了。
就是你想喂,可也要你的身體條件允許才行啊。
香秀三姐生孩子的事已是兩年前,若非她寵兒子,一直還在餵養母乳,否則奶水早該回了。她現在還有奶水,實在是小概率事情,但其實母乳最營養的階段早就過去了。
奶娘還需要再找一兩個候補的,但倒也不急在這一時。況且想找到像香秀姐姐這樣對郁家盡心盡力的也不容易,所以,一切都等過了年再說吧。
前些日子,家裡嘩啦啦走了一大批老僕,怕被郁家連累砍頭的有,怕以後領不到工錢的也有,反正,能走的都走光了。留下的,儘是些年初買進府的年輕丫頭小廝些,因為簽了死契,生死都是郁家的人,沒辦法走,除非偷偷逃走。要不就是本村僱傭來干粗活的長工,也是隨時可以辭工不乾的。
各房倒是有那帶過孩子的有經驗的奶娘嬤嬤,可蘆花是萬不會去麻煩她們的,拉不下面子去求人,只能自己硬扛。
香秀自告奮勇要幫忙帶孩子,可白天基本上都是她和蘆花兩個換著帶。抱著哄,坐著哄,換尿片,洗小衣服。蘭苑又多了個產婦,事情多了很多。能做事情的就蘆花、香秀和清簫三個,香秀三姐也搭了把手,可,一個郁齊書走不了路,一個馮慧茹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一個奶娃娃啥也不懂,只知道餓了尿了哭唧唧,每日蘭苑熱鬧是熱鬧,卻是糟心的熱鬧。
哪個都累得很。
只一個個,都沒把「累」字說出口。
第五日,蘆花去村口等,等到傍晚,未等到郁齊婉周保張媽他們三個回來,愈發擔憂起來。
回來後跟郁齊書又說這事兒,他想了想,道:「你帶人去看看周保的房間。」
蘆花心頭一動,急忙帶著清簫和香秀去查看周保的住處。
周管家住著前院下人房的正廂房,一個兩進的套間。
蘆花直奔裡間他的臥室。
屋內清清冷冷,床鋪整齊,被子疊成方塊擱在床正中,衣櫃裡的衣服也擺放有秩,看著也沒少多少,好像很正常。
但是掀開床板,底下的暗格沒鎖,打開看,裡面一片凌亂。
暗格的鑰匙正丟棄在內。
木格子裡散落著幾塊錦緞,想來原先是用來包裹寶貝用的,周保走的時候撿走了好攜帶的東西,其他的他就沒再管,任其隨意擱置。
蘆花翻了翻,格子裡有一柄小臂長的玉制菸斗、一套碎了個杯的白玉茶具、還有幾樣或木質或瓷質或銅製銀制的物事,造型奇怪,又異香撲鼻,有的像女人的小鞋,有的像是個小環,戴又不進手腕,還有的像小型擀麵棒……蘆花拿在手上把玩兒,看了好幾眼才看明白,原來是閨房玩樂的器具,霎時丟了手,臉色通紅地跑了出去,把個清簫和香秀看得一愣一愣的。
回頭又去翻看張媽的臥室。
女人好將好東西藏在衣櫃的最底下,所謂壓箱底的寶貝嘛。
她的確從張媽日常放衣服的柜子下面摸出來個紅木盒子,同樣上沒鎖,打開看,裡面空空入也。
蘆花頓覺大勢已去。
但還不太死心,又去探了下馮慧茹的口風。
紙終究包不住火,蘆花儘量問得含糊:「娘,郁家倒了,家裡好多婆子都離開了。張媽這次出門,好幾天都不回來,您說她是不是也不告而別了?」
馮慧茹並不知道郁齊婉也出了門。
一開始蘆花就讓周保和張媽瞞著她的,怕她指責說女孩子家該裹足閨房,不該出門到處亂跑。所以,馮慧茹尚不知道一去不返的還有她的女兒。
過了小半月,馮慧茹已經接受了郁家和她男人都倒了的殘酷的現實,只是還不能接受她的小兒子。
蘆花每日過來開導她,她已經能坐起身來,精神恢復了有六七成。
聞言,馮慧茹怔了一會兒,方道:「她走之前那晚抓著我的手哭了半宿,我還以為她是看我生無可戀,怕我一時想不開,我還強打精神勸了她半天不要哭,沒想到……」
張媽這是在跟馮慧茹道別呢。
到此時,蘆花終於徹底死心了。
周保和張媽兩個看來是不會回來了,他們是有備而去的。
張媽一生未嫁,原指望郁齊書收了她干閨女春燕入房,她便可在郁家養老,誰知道春燕嫁出去了。在郁家,她便除了馮慧茹就再沒了依靠,而馮慧茹如今又這樣,還要指望她,相顧茫然。
周保是個老鰥夫,同張媽兩人在郁府共事多年,想來是想有個伴,互相扶持到老。
蘆花和郁齊書耐著性子等了五日,等來個他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周保和同去的張玉鳳帶著郁府值錢的玩意兒,捲款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