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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蘆花同郁齊書成親一載,早就聽到有風聲說郁齊書不讓她上床。屋子裡安了張木榻,她跟個丫頭似的睡在榻上,夫妻兩個是分床而睡的,還是郁齊婉親眼所見。且,郁齊書床前擱了兩扇屏風,睡覺都不讓她看。
蘆花有些尷尬,面色緋紅。
誰都不知她在幽怨地想,她才同郁齊書同床而眠,那傢伙不過抱著她睡覺取暖,要造人,不知猴年馬月,第一晚還害她緊張地失了眠。
秦思思不知就裡,見狀,笑道:「我們家大少奶奶還沒有孩子呢,不過也快了吧,我聽寄眉姐姐說叔叔已經能出屋子了。等他的身體再養養,說不準來年呀,就一年抱倆!」
蘆花聽罷,她本也這麼期望的,只覺得心事被秦思思看透,更是臊得不行,一張臉徹底通紅了。
繡莊老闆有幾分眼色,看蘆花始終不接話,知道肯定有些內情,忙打個哈哈,叫那繡娘繼續陪著孩子玩,然後招呼兩個姑娘,給秦思思測量身材。
這時,周保在外面連喊兩聲大少奶奶,語氣聽著像是很著急,蘆花趁機脫身走出房去。
「什麼事?」
「屋裡來了客人,大少爺叫您趕緊回去一趟。」
「哦哦。」
蘆花霎時緊張起來。
這算是她第一次以郁齊書妻子的身份見客呢,如何不緊張?
齊書喊她去,便是要將她正式對外介紹了。
蘆花又開心又緊張,不管不顧面前還有個周保,抬手先捋捋頭髮,摸摸雲鬢是否有亂,釵環是否歪斜,又扯扯上身的襖子,整理了下衣襟,方才邁步。
走了兩步,想起來繡莊老闆娘今兒還帶了一件男士穿的鶴氅想來招攬郁家男主子的生意。
樣板服,自然做得極好。衣料和手工都是上乘,蘆花主要看中的是那件鶴氅的衣領處用的是白色的貂皮毛領,保暖又好看,齊書披上定然更加好看,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又想他現在很喜歡坐著輪椅在院子裡轉圈圈,這件鶴氅正用得上。
便又回屋去,將貂皮鶴氅取了在手,欲要拿回去給郁齊書試試,順便同秦思思說一聲,晚點再過來。
秦思思看蘆花將鶴氅搭在手上要出門,隨意就問了句:「給叔叔穿的吧?」
旁邊的郁齊山冷不丁開口道:「你說的什麼話?不給叔叔穿,給誰穿?」
蘆花接話不是,不接話也不是,有些尷尬,也不管秦思思被郁齊山這句話懟得有點發懵,乾脆當做沒聽見他兩口子的話,直接出了門。
路上問周保:「什麼人呀?男的還是女的?」
「是少爺的同窗好友。」
是同學……
蘆花更緊張了。
她那個世界,主要的社會關係就是學校里的同學呢,那是比工作上認識的同事和客戶還要親密的關係。
郁齊書這是要讓她進入他的圈子裡了,何其難得,蘆花不覺眼眶發熱,鼻子也微微發酸。
回到蘭苑,院裡或坐或站著幾個穿黑衣短打的輕壯男子,周保已在路上提醒過她,蘆花並不緊張。
既是齊書的同學,猜也猜得到肯定也是官場中的。
官老爺都有幾個保鏢,她懂。
正房房門半敞著,清簫和香秀正站在外面廊下伺候,防著裡頭喊添茶倒水能夠隨叫隨到,很伶俐。
蘆花側頭,大聲吩咐周保給幾位大哥更換熱茶,周保躬身應答:「小的醒的。」
那幾人沖蘆花點頭,蘆花也含笑頷首回應,便步上台階,進了屋。
屋內,郁齊書坐在輪椅里,左右兩邊椅子上大馬金刀坐著兩個男子,皆氣度不凡。
「聽說有貴客來了?」她將路上想好的開場白笑著說出來。
正在聊天的三人都齊刷刷看過來。
郁齊書抬頭一看她,隨即沖身邊人笑道:「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賤內蘆花。」
蘆花僵了一秒。
賤內……
文人的酸氣才算真正見識了,蘆花暗自將郁齊書腹誹罵了頓,我是賤內,你還是我的賤外咧!
那兩人見她來,都站起身來,蘆花忙按下手去請人不要客氣。那兩個人果然不客氣,又坐下去了。
蘆花提起桌上茶壺,用手摸了摸壺身,是滾熱的,便親手為二人添了杯熱茶。又見郁齊書只著一身單薄的淺藍色直裰坐在椅子裡,小聲斥責了他一句「怎麼穿這麼少?」去到牆邊衣櫃翻了床薄毯出來給他蓋在雙膝上,還仔仔細細把邊角掖了掖。又走到門口,叫清簫把她剛才帶回來那件鶴氅給她,回身來披在郁齊書身上。
蘆花做完這些,無意掃了一圈兒,方才發現那三人都沒說話,皆微仰著頭,把她愣愣地看著。
蘆花霎時鬧了個大紅臉。
醒悟過來自己剛才有些旁若無人,十分不好意思,脫口道:「你們聊你們的呀,看我做什麼?」
郁齊書左手那文雅男子噗呲笑了出來,沖郁齊書道:「你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郁齊書接口道:「就是傻乎乎的,笨得很。」
蘆花想原地去死。
咋能當著人這麼說她?!
郁齊書順勢給她介紹:「我的同窗好友徐宏,現為江浙巡按御史。日前前往浙江履行公職,路經漢陽城,滯留兩日,特意來牛家村看我。」
蘆花瞪大眼,好大的官!
不就是檢查院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