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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幾個人將郁齊書搬到椅子上,蘆花先推著他在院子裡走了兩三圈兒,不太滿意,「感覺震動很大,磕磕絆絆的,我推著都十分費勁兒,只怕沒了身後的推力,會更費勁兒。唉,還有,人工打磨的木輪子,果然如我所料,即使再能幹的木匠師傅,也沒辦法做到十分圓滑啊。」

    「你讓我自己試試。」

    郁齊書讓蘆花放手,自己試著轉動輪子,繞院子一圈兒後,他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他道:「椅子太笨重,滑動起來確實很費力氣。不過,這院子的地面不夠平整,而且硬度不夠,輪子陷下去,我想要起來,難上加難,更得用力。我想,有這方面的原因。」

    「嗯,我也瞧見了,趕明兒我叫人來把所有地方都鋪上那種大塊的青磚做地面。」

    「另外,我覺得輪子不夠大。再高大些,可能要輕鬆些。」

    「對!我也覺得。槓桿原理,齊書你還記得麼?下次我們把輪子的直徑增加十公分試試看。」

    ……

    林寄眉靜靜地端坐一旁,看那對夫妻喁喁私語,旁若無人地小聲討論著椅子還要如何如何改進,心意相投,舉案齊眉,是她心裡企盼的夫妻相處模樣,歆羨不已。

    隱隱又生了些嫉妒,打趣道:「哪個男人娶了蘆花都有福呢。我來牛家村不過幾月,又幾乎天天見著人,都明顯覺得叔叔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好了呢。」

    自那日從馮慧茹口中聽說林寄眉給她婆婆李小蓮敬獻了個套住男人的土方子,還騙婆婆說是從書上看來的,蘆花就再不能直視林寄眉了,又怕心思暴露。

    只因為打那以後,她心裡頭就老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自這妯娌口中打探得到到底是哪本書講了這個。

    啊呀,真是好久沒看過讓人臉紅耳赤的小黃書啦。

    蘆花只能靠著回憶回憶少女時期看過的那些言情小說,聊以慰藉。

    暗暗想,等什麼時候空閒了,就自割腿肉,自產自銷!

    至夜,已月上中天,郁齊書還坐在輪椅中熟悉如何靈活自如地操縱這張椅子,掌心已經磨得火辣辣的,他渾然不覺。

    偶然抬頭看見蘆花,見她趴在石桌上,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背上,沖他抿嘴笑。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黑黢黢的,看得清楚麼?還時不時怪模怪樣的笑,發什麼瘋呢?」

    蘆花嘴角咧得更大:「我就要看呢,誰叫你心善人美?我多看幾眼,看不夠呢,得要一直看著。」

    郁齊書如平時那般,冷冷橫她一眼,微微低頭垂睫,不再理會那個女瘋子,然後滑動車軲轆轉了個方向背對她,便擋住了她火熱的視線。

    過了一陣,他的嘴角,款款上翹。

    是說牛武和劉桂香那件事情吧?你個傻子,你既然來跟我說,我就知道你已經打定主意要幫他們了,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心善人美的是你,蘆花。

    但,她這樣看待自己,感覺似乎還不錯。

    啊,我真是好無聊。

    無聊的人,無聊的夜晚,該是要做點「無聊」的事。

    「乏了,你過來扶我回屋歇息了。」

    「誒!」

    蘆花歡快地答應一聲,跑過去,十分熟稔地一把撈起他的右手臂搭在自己的左肩頭,一手扶著他的後腰,輕輕一聲吆喝:「起。」

    木輪椅還沒有上台階的功能,又笨重,推是推不上三級台階的,蘆花只能扶著郁齊書走回屋去。

    郁齊書伴著她口中的節奏,左腋下拄著拐杖,右邊身子壓在蘆花嬌小的身體上站起身來,一步步,慢慢踏上石階,再跨過門檻,向大床挪移過去。

    十二三步遠的距離,他用了約莫五分鐘的功夫。

    扶他坐在床沿上,兩個都累得喘氣,但蘆花喜滋滋:「很不錯,今天你又進步了,很快你就能站起來自己走了,我那椅子白做了。」

    白做肯定不會白做,不過是誇大其詞地表揚下郁齊書罷了。

    彎腰要去給他脫鞋,郁齊書忽然一把抓住她,按在床上,跟著一個餓虎撲食般傾身下來。

    蘆花啊的輕叫,還沒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後半截聲音淹沒在他的口中。

    他的唇還是記憶中那冰冰涼涼的觸感,而他箍著她之用力,也同樣是記憶中的火樣的熱情。

    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以至於身體的重量漸漸全壓在了蘆花身上,蘆花不得不以手相抵,些微掙扎扭動,口中溢出嚶嚶嚶的細細聲,以表示不滿。

    感受到了她的抗議,郁齊書清醒了些,稍稍撐起上半身,但,他的嘴仍舊同她的契合得沒有一絲縫隙。

    蘆花環抱上了他的蜂腰,手指頭隔著衣服摁了摁。

    半年的將息,他身上的肉長回來了不少。沾沾自喜,都是她的功勞。

    他終於離開她的唇,抬手,指腹仍舊眷念的輕撫著粉嫩的唇瓣,啞聲道:「別再睡榻了,今晚睡床上。」

    「……」

    成親一載,今晚他們,才不過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第111章

    霜降過後, 牛家村淅淅瀝瀝地連下了五六日小雨。

    這是秋天的最後一個節氣,意味著很快冬天來臨,所以這天兒啊, 冷得人直縮脖子。

    雨停後, 陰沉沉的下午, 郁府的大門被人叩響。

    老張頭兒是從京城跟到鄉下的郁府的老人了, 有幾分眼色,一看來者,特別是頭前的兩個, 錦衣貂裘, 臉上雖沖他笑得一團和氣,可人眉宇間自帶一股威嚴之色, 怎麼也忽略不了, 不免暗暗納罕,猜測定然是官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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