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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當下就命令張媽繼續掌摑蘆花。
五六下之後,躲在外面偷看的清簫奔進來,跪在馮慧茹面前,哭哭啼啼地要代蘆花受過,「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夫人,您要打就打清簫吧!不要再打大少奶奶了,她的臉都被打腫了!」
因為蘆花,清簫得以繼續留在郁家,留在郁齊書身邊伺候。他算是看出來了,只要有大少奶奶在,就有他一口飯吃,一件衣穿。此刻護主,真心實意。
「吃裡扒外的狗東西!」馮慧茹踹開他,一個眼色,清簫就被張媽和著兩個丫頭拖到了外面。
門口,王婆子劉婆子張婆子三個也在偷瞧熱鬧,這下領到了差事做。
張媽叫幾個婆子杖責清簫。
清簫平時勤勞,三人都還喜歡他。
說的是杖責,但沒誰去找木杖來。
監督的是馮慧茹房中新買來的丫頭,三個婆子黑著臉瞪她,丫頭不敢聲張,只能站一旁,木呆呆地看著幾個做戲。
兩個婆子作勢將清簫松垮垮地按在長條凳上,另一個直接拿起掃帚打他屁股。
這掃帚,水竹兒做的,尾巴張牙舞爪,沒什麼分量,打在屁股上,只要穿了褲子的,就不痛不癢。
清簫也曉得婆子們疼他,知道配合做戲,所以每被打一下,他就故意叫得跟殺豬似的響亮。
屋裡頭。
郁齊書還想求情,馮慧茹怒極,「她已承認偷竊,你還護她?人贓並獲!齊書,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莫怪母親發火,好在贓物我及時追回了。這御賜之物倘或流落民間,就不是幾個耳光能了事的。齊書,如果我今日不給她點教訓,讓她長長記性,指不定何時我們郁家全家都會被她連累,一起完蛋!」
「……」郁齊書啞口無言。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媽的巴掌一下下扇在蘆花臉上。
蘆花再未呼痛,咬牙死死撐著,人跪得直挺挺地任由耳刮子呼呼扇來,只是淚水不受她控制,像嘩啦啦的自來水一樣,無聲地不停地滑落她很快紅腫的臉頰,打濕了她身前衣襟。
郁齊書不忍再看,扭開了臉。
十幾個耳光之後,一道聲音在門口徹響:「住手!」
郁齊山不知何時來的,他幾步上前,捉住了張媽欲要再度打下去的手,扭著頭看著馮慧茹:「母親,適可而止吧。」
馮氏是郁泓的正妻,所有妾室子女都要叫她一聲「母親」。
他身後緩了一步的薛長亭也步入屋內,切切道:「夫人,還請息怒!」
馮慧茹帶著下人氣勢洶洶奔蘭苑來,郁齊山就在對面芳草居逗留,入了眼,一留心,加之清簫在院子呼痛的聲音夠大。又是大白天,蘭苑院門關門不閂門,他便就直接進來了。
外面是幾個婆子並清簫和小丫頭,沒人攔他,他直搗黃龍。
「薛先生?哼,你來得真好!齊山也一起來了麼?那敢情好,你就正好來做個見證吧。我的丫頭春燕和你的侍妾芙蓉看見我這不守規矩的兒媳婦同你的掌柜薛長亭你來我往,避著人鬼鬼祟祟。今日我就問問薛大掌柜,當時你倆在蘭苑院裡做什麼?又傳遞了什麼東西?」馮慧茹將幾個當事人一一掃了眼,「我也不怕家醜外揚了。倘或她真干出了出格的事情,我會叫齊書立刻休了她!」
春燕看見的肯定不是只蘆花一人,但馮慧茹一開始並未叫薛長亭來對質,還是想保住大房的臉面。但此事既然已經被二房的人撞破,她乾脆來個玉石俱焚。
屋中所有明眼人都知道,馮慧茹厭惡蘆花,已經趕過她一次。而所有人也知道,薛長亭新做了郁府的記帳先生,是二房李小蓮跟大房爭權奪利的一顆關鍵棋子,自然也是馮慧茹的眼中釘。倘若薛長亭和蘆花兩人的口供對不上,勢必,馮慧茹趁機就會將兩個都驅逐出府,一石二鳥。
所以,馮慧茹那話自然還有言下之意----如果薛長亭參與了偷盜御賜玉如意的事情,或者同蘆花有個其他什麼私密事,那麼你郁齊山也要記得清理門戶!
馮氏可是特意說了,你的侍妾蔣芙蓉也看見了!
蘆花見薛長亭到來,頓時急不可耐地看向他,急得眼睛直眨巴。
千萬不可穿幫啊!
她耳刮子都已經受了,又來這麼一出,那幾十個耳光不是白挨了嗎?
蘆花想出言提示,馮慧茹似乎料到她會如此,目光一厲,「不要臉的小賤人,你膽敢說一個字,立刻拖出去杖斃!」
又看向郁齊書,威脅道:「你也少說兩句,倘若真還想要留著她的話!不過,以前的事情我們可以一筆勾銷,但是這次,如果她真有不檢點了,娘親也勸你,天涯何處無芳草!」
郁齊書:「……」
張口欲語的郁齊書看看蘆花,她害怕地死死咬著嘴唇,瞪大的杏眼裡包滿了欲落不落的淚水。
郁齊書頹然閉了嘴,垂下眼睫,定定地看著自己一雙僵死的腿。
第99章
雖說偷東西這種事傳揚開了很可恥, 會讓蘆花以後在郁家抬不起頭來,可比起齊碗的女兒家名聲變臭,一輩子嫁不出去, 蘆花順勢承認了偷盜之名, 兩相權衡較其輕, 只能……蘆花, 對不起你了。
馮慧茹手裡握著玉如意,在郁齊山和薛長亭二人眼前亮了亮,緊緊盯著薛長亭道:「說吧, 薛大掌柜, 這東西你見過是不是?春燕和芙蓉親眼看見你同我這不知檢點的兒媳婦在蘭苑拉拉扯扯的時候,手裡就拿著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