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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2:26:20 作者: 秦箏趙瑟
    「怎麼是他背回來的?」

    「不知道哩。」

    「大少奶奶受傷了?」

    「是啊,暈倒了。」

    「是背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暈倒了麼?還是回府後才暈倒的?」

    「好像是之前就不省人事了吧,反正從進門起我就沒見她說過話,一直趴在少爺背上呢。」

    「什麼傷?很嚴重嗎?居然不省人事了。」

    張老頭兒為難地張了張口,這問題他回答不上。

    周保臉現不忍,代張老頭兒回復道:「暫時不知道什麼傷,林大夫已經過去看了。……那個,大少爺,折騰許久,林大夫也沒吃晚飯,那邊齊山少爺招呼他一塊兒正在東苑喝酒吃菜。等會兒我就去仔細問問大少奶奶的傷情。」

    頓了頓,再道:「齊山少爺、林大夫和大小姐都沒叫人過來給您捎口信兒的話,想是大少奶奶沒大礙,可能就是受了點驚嚇而已。我先前聽薛掌柜說起,他們遇到大少奶奶的時候,她正在被狗追,不過沒被咬到,估計就只是受了些驚嚇罷了,睡一覺就好了,大少爺您寬心些。」

    周保回稟得這麼詳細周到,也未能令郁齊書滿意,他又問:「那林大夫瞧過後,大少奶奶醒了麼?」

    周保:「小的待會兒就去大小姐那裡問問看。」

    郁齊書:「那她……」

    房門沒關,蘆花咬著唇出現在門口。

    她也聽不下去了。

    屋裡周保和張老頭兒一眼看見她,微微驚訝地張了張口。

    郁齊書順著二人的視線看過來,目光就定住了。

    世界萬物仿佛就此凝固。

    誰也沒說話,屋內屋外僵持著。

    還是周保見機快,沖蘆花無聲地點了個頭,就扯著張老頭兒快步出了房間。

    蘆花於是猶猶豫豫地跨進屋來,結果門後面還跪著個雙頰被扇得腫得老高的清簫,把她嚇了一跳,趕緊揮揮手叫他離開,不忘叮囑他找坨冰塊敷臉。

    等到清簫痛哭流涕地走了,蘆花關好門,回身就站在門邊不肯近前一步,也不知道手腳往哪裡放,左右不自在。又覺得房間太安靜,空氣凝固得叫她窒息,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後她便沒話找話,小聲嘀咕說:「你懲罰清簫幹什麼?明知道他就是個只知道聽主子吩咐做事的,不管事情好壞對錯……」

    蘆花不知道郁齊書現在脾氣很大,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火藥桶,不定時會炸一下,喜怒無常,連王婆子劉婆子幾個都不敢在他面前叨咕了。

    所以,就見郁齊書聽了她那話後,寒聲道:「過來。」

    蘆花:「……」

    鼓起勇氣看過去。

    郁齊書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

    他正在發高燒。

    下午他發瘋般地自己扯掉了腿上的繃帶和夾板,受了鞭笞的雙腿,皮膚尚未長好,他生生再撕開,血流如注,又因為不肯再綁紮便同大夫周保幾個拼命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剛剛還強打精神審問張老頭兒,人哪裡還正常?腦子已不正常!

    蘆花看他臉色潮紅,眼神兒也不太對,既害怕他又擔心他,終究是擔心大於了恐懼,乖乖地摸到床邊,然後打算坐下來同他好好聊聊。

    結果,屁股剛剛挨到床沿,就被郁齊書一把拽住胳膊,人給他拉下去了。

    蘆花一臉懵的撲在郁齊書的胸膛上,正要撐起身來,下一刻,她的唇就被郁齊書張口咬住了。

    他咬得好緊,死死的,狠狠的,蘆花呼痛掙扎,郁齊書的另一條手臂也伸過來,張開的兩條手臂像螃蟹的大鉗子般將她牢牢鉗住,蘆花就覺得自己跟只蝦米似的被封在了緊閉的蚌殼裡,既無處逃生,更動彈不得。

    她的眼淚都疼出來了。

    他這一口可真狠。

    鐵鏽的味道縈繞鼻尖,嘴裡也有了腥鹹的味道。

    是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淌進了自己嘴裡,也淌進了郁齊書的嘴裡,他方才稍稍將牙齒鬆開了些。

    然後,蘆花聽到他恨恨的,咬牙切齒地說:「我這一口應該咬在你脖子上,一口咬死你乾淨,省得為你牽腸掛肚!」

    第86章

    郁齊婉進屋, 看見清簫跪在床邊一壁嗚嗚的哭,一壁扇著自己耳光。而她哥哥郁齊書則靠在疊成尺高的棉被上,手裡拿了本書正優哉游哉地在看書呢, 對地上可憐無助的人視若無睹。

    她眼珠子一轉, 近前笑道:「幹嘛啊你們這是?哥, 難不成你在考教清簫的文采麼?哈哈。據我所知, 他也就是讀了一年私塾而已,會認幾個字倒是真的,可吟詩作賦就不行了。」

    「不是的, 大小姐, 」沒等郁齊書應答,清簫已抬起淚眼同她打招呼, 又沖她磕了個響頭, 跪求她道:「大少爺要趕我走,大小姐,求求您幫我求求情, 叫大少爺不要趕清簫走!」

    郁齊婉就看向郁齊書, 張口欲言。

    郁齊書已淡聲道:「仆不為主,留著何用?」

    清簫登時又汪汪地大哭起來,耳光扇得更響亮了。

    他是買來的家奴, 郁家不要他,只會將他轉手再賣。

    他已經去求過周保求過張玉鳳,兩人給他出主意說這事兒只能找郁齊書求得諒解。

    馮慧茹那廂看見清簫就心梗,會想起她做的蠢事, 導致兒子同她生了嫌隙, 自顧不暇, 又哪裡還會可憐他一個下人?

    清簫自也曉得該求自己的少爺, 可他心裡有愧,哪裡有臉求他呢?但聽說牙婆子下午就要上門來領人走了,他這才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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